林霖端着一碗猪腰子汤,耐心的一口一口喂进白少帆嘴里。
白少帆翻着眼睛看着她,终于耐不住问道:“林霖,为什么?”
林豆知道他问什么,淡淡的说道:“如你所说,我们已经是法定夫妻了,你病了,我肯定要照顾你。”
白少帆满脸扭曲的痛苦,怨毒的说道:“可是,那天晚上方天傲新找那女人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她带的人有多牛逼你也看见了,你明知道我已经不是方天傲的对手了,为啥不顺势离开我呢?这不是你长久以来的心愿吗?”
林豆依旧波澜不惊的垂着眼眸说道:“离不离开都无所谓了。”
白少帆终于明白了,心里却越发刀扎一般难受,他多希望听到这女人告诉他被他的诚意打动了,心甘情愿留下来陪伴他一生一世,那样的话,他完全可以不计较她已非完璧,真心实意的爱她!
退一万步,哪怕林霖告诉他,怜悯他无辜被伤害,出于同情留下来照顾,也会让他心里舒服很多。
可惜,这可恶的女人告诉他的,竟然是她既然已经无法给方天傲那杂碎当老婆,那么,留在他白大少身边,还是留在乞丐身边都一样,都是那么的无所谓!
强忍着一口猪腰子喷在那张牵动心弦的小脸上的冲动,白少帆告诉自己一定要忍,忍到自己有能力把方天傲踩在脚下,忍到自己能把这女人踢出白家的那一天,在这之前,即便她再侮辱,有她陪着,总好过孤单一个人。
可是,等这碗猪腰子汤全部喝完,白少帆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他脸色发青,浑身颤抖,双手捂住胃部一个劲叫喊疼痛,随后,就开始无端的吐血。
林豆也被吓了一跳,虽然她对白少帆没有丝毫爱意,更痛恨他的卑鄙恶毒,但这个男人对她的一片至诚她还是相信的,他作恶已经遭到了惩罚,也不愿意看到他死去,赶紧冲出去叫喊医生,在隔壁休息的婆婆田淑芬也闻声赶来,抱着儿子大哭不止。
经过检查,白少帆竟然是中了毒,源头是林豆刚刚喂他喝下的猪腰子汤,田淑芬脸色青紫,一个耳光扇在林豆脸上,咬牙切齿的骂道:“小****,你原本就是个破烂货,若不是少帆一心一意要娶你,你怎么能当我家的儿媳妇,没想到你这么狠毒下贱,为了野男人竟然下毒坑害自己的丈夫,你给我等着,我马上报警抓你!”
白少帆疼的大呼小叫,看到母亲打林豆,还是声嘶力竭的叫道:“妈……不是她……她不会的,你……你不要欺负她……”
田淑芬跺着脚哭喊:“这碗汤是她出去买的,也是她喂你的,毒不是她下的又是谁?”
林豆满脸苍白,留下一个青紫的巴掌印,刚刚挨打挨骂一言不发,听到这话却愕然的抬头问道:“你说什么?这汤不是你让人拿来的吗?那人告诉我以后,就把汤放在外间桌子上,我只是把饭盒拿进来喂少帆罢了,怎么说是我买的。”
田淑芬叫道:“我一直都在陪护间睡觉,哪里拿什么汤了,分明就是你谋害亲夫!”
白少帆不傻,艰难的说道:“不要吵了……林霖始终陪着我根本没出门,这……是有人故意的……一定……一定是方天傲,他想我死!”
这下子,白夫人更加大惊小怪,一叠声叫骂医院看护不严让坏人混进来,又叫嚷着让人报警,让巡捕来查问到底谁混进来送的毒汤,而白少帆则被送进急救室洗胃。
一番鸡飞狗跳,终于从监控上发现,是一个浑身穿戴特护服饰,戴着口罩的女人送进来的饭盒,进来后用很怪异的嗓音,跟林豆含糊的说了句:“是夫人吩咐炖的汤。”但这个人走出这间病房去了卫生间,后来就踪迹不见了,林豆没有丝毫防备,把汤盛出来就去喂白少帆了。
巡捕们忙碌的查问的同时,医院外面人行道上停着一辆车,铁卫东笑的跟偷到母鸡的狐狸一样:“哈哈哈,我打扮成女人还挺像的吧?这帮逼养的想查出来估计困难了。”
袁锐没好气的说道:“要是连一碗汤都送不进去,我也该小看你了。”
后座上,方天傲满脸冷厉的说道:“哼,若是白少帆一直针对我方天傲,无论用什么法子也都好说,男人之间你死我活都很寻常,可他竟然把主意打到海棠头上,不让他生不如死,我方天傲岂不是太窝囊了!
原本我不屑于使用这种阴毒手段,但现在我想明白了,对付阴毒的人,就无所谓手段光不光明,比起我在米国被白少帆的手下绑架丢到海里去,我的手段还差了许多呢!”
铁卫东点头道:“对,这逼太过分了,竟然想要欺负大嫂,绝对不能放过!”
方天傲说道:“这碗汤肯定毒不死白少帆,稍后按计划继续。”
袁锐笑道:“当然毒不死,若是这么轻易就死了,老大您恐怕也不会开心吧?按您的计划,手术室里面已经安排好了,这次我出马,您就请好吧!”
白少帆的抢救正在继续,急救室忽然打开了门,一张处方递出来说道:“家属呢,快去取两支麻醉剂,手术室的不够用了。”
林霖刚接过来,却被田淑芬劈手夺过去,瞪了媳妇一眼塞给身边最信任的保姆,示意那婆娘去取药,那婆娘接过处方跑下楼去了药房,里面刚好把药递出来,她却觉得脚被谁重重踩了一下,高官家丁七品官,这婆娘素来仰仗白家势力横行惯了,怎肯吃亏,转身就开骂。
踩到她的是个满脸凶相的男人,看她开骂,毫不示弱的骂了回去,这婆娘欺软怕硬,又怕耽误了少爷治疗夫人责骂,骂骂咧咧的抓起麻醉剂回去了,手术室接进去不久,大门又开了,里面冲出来一个满脸惶急的护士,田淑芬心知不妙,抓住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不好了,病人对麻醉剂过敏,已经休克了,我要赶紧去找专家会诊抢救!”护士喊叫着离开了。
白夫人吓得一辟谷坐倒在地上,竟然晕过去了,林豆叹息着扶起她,让保姆搀扶她休息去了,自己心乱如麻的守在门口。
不多时一大群专家到来,鸡飞狗跳的一番抢救,总算把白少帆从鬼门关拉了过来,但因为过敏时引发的休克时间太长,脑缺氧严重,白少帆的脑组织遭到了损伤,医生告诉闻讯赶来的白州督,也许……可能……少爷以后会有后遗症。
白满山还撑得住,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还平静的询问会是什么样的后遗症。
医生战战兢兢的回答:“现在还很难讲,就看坏死的脑神经会影响哪个系统的中枢了,或许会智力障碍,或许会影响行动协调性,但我们一定会尽力抢救的!”
白满山痛彻心扉,却又莫名的感到一阵恐惧,无论中毒还是麻醉剂过敏,都不该是他堂堂州督的儿子身上应该发生的意外,少帆说得对,肯定是有人恶意戕害,且已经超出了他身为州督都无法控制的范围,看来此地不可久留!
不愧是城督,白满山意识到危险后,飞快的做了决定,掏出手机打给一个人:“王司令,我儿子病情紧急,南州医院条件有限,需要马上转到皇城去,请你安排一架飞机,我们马上就去。”
看到白少帆被抬下来塞进一辆军车,前呼后拥的在一大队车辆护送下走了,铁卫东狞笑道:“老大果然神机妙算,就是要转走了,若是转到碧湖疗养院,那老大您就可以当神棍了。”
方天傲揉着眉心说道:“一定是碧湖疗养院,但我也不是神棍,那里是全炎龙条件最好的地方,白满山只有这一个儿子,肯定会送去的。”
“机票买好了,我们现在就去机场吧?”
方天傲满脸冷厉:“好,出发,这一次,我方天傲一定要把报复进行到底,谁欠了我的,无论身份地位背景有多牛逼,一个都别想逃过惩罚!”
皇城郊外,曾经引发方天傲对干妈牛掰身份无数臆想的碧湖疗养院依旧那么美丽。
此时是金秋,院内的荷塘里睡莲开得清雅怡人,花池里玫瑰月季争奇斗艳,高高的回廊花架顶端,一嘟噜一嘟噜的葡萄也让人分外赏心悦目,这里若说是医院,不如说是人间天堂。
白少帆住进了他父亲才有资格住的干部病房,经过一番紧张的检查,这里的大夫给出了州城医院同样的结论――肾功能丧失必须换肾,脑组织受损,至于恢复如何,就看天意跟他的造化了。
白满山呆立在院子里,潸然泪下,只有这一棵独苗,他又是一贯忙于工作很少悉心教导,他也知道因为夫人的娇惯,这孩子行为有些过于嚣张,可是,他也觉得无非就是个孩子,少帆又一贯性情温良,离谱也离谱不到哪里去,经商这么多年,也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