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
听见夏唯一的问话越发犀利,夏东海很不赞同她的做法,脸色微沉,出声示意她适可而止。
夏唯一并不理会他,仍旧是一脸似笑非笑的盯着周雪梅看。
而周雪梅只是在经过一刹那的脸色变异后,就又立马转换过来。她极力稳住心思,笑得淡然道:“瞧唯一这话说的,这有什么好不甘心的,本来就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根本没有必要去在意那么多啊。”
她转而看着夏东海,眼神里情意缱绻,柔情默默,“况且,当年我能跟你爸走到一起,本来也就不是图的这些,现在我们俩也都已经到这个年纪了,该有的东西都有了,还要那么多身外物做什么,只是希望余下的日子,我们一家人能和和气气开开心心的一起把生活过好就行了。”
夏东海听完微微动容,凛然的脸色因着周雪梅的话又再次和缓了下去,他一脸欣慰的朝她点点头,显然是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夏唯一看着两人的互动,简直连隔夜饭都快要吐出来。她的脸色无可抑制的变得有些难看。
她果然还是太小瞧周雪梅了,刚才那些话本意也是为了试探,但现在以结果看来,周素梅显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能装。她把周雪梅的脸面一直盯得那么紧,而能在那般短暂的时间里就变换脸色,且还随机应变的把话答的这么圆滑,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不过想想也是,她要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的话,当年又怎么能顺顺利利的嫁进夏家来呢?!只是她的爸爸夏东海却似完全被这假面狐狸迷摄了魂体,现在竟是糊涂到连什么是虚情假意和真心实意都分不清。
夏唯一嗤之以鼻的冷笑道:“说的还真是比唱的都要好听,每天要说这么多违心的话,你都不觉得累得慌吗?”
乍一听如此不客气的问话,周雪梅的笑脸毫无意外的滞了滞。
夏东海的心情才刚好点,当下不禁又一沉,脸色不悦的看着夏唯一:“你真是越说越过分了,你周阿姨说的都是真心话,你何必非要去她曲解的意思……”
“你真的就确定这说的不是反话?”夏唯一忽然转过脸打断道。
夏东海十分无奈,见她如此咄咄逼人,却又不忍把训斥的话说得太重,生怕又将他们父女两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
他脸色凝重,语重心长道:“唯一,雪梅她对你并没有恶意,你不要总是把人家想的那么坏,她嫁到我们夏家来也只是为了我,不是为了你想象中的那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应该转换一下想法,别事事都这么偏激……”
即使她真的对我没有恶意,那么,对我妈呢?
夏唯一强忍着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满脸讽刺的冷冷说道:“她要是真没有什么恶意的话,会在我妈还生病躺在医院的时候爬上她丈夫的床?!她要是真没有什么目地的话,会在我妈才逝去一个月就迫不及待的嫁进夏家来,霸占我们的家?!她根本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贱人!”
最后一句,她细长的手指直直的指在周雪梅的身上,如此强有力的质问震慑得整个餐厅里都没有了声音。
四下一片诡异的镇静,静得几乎能听到每个人的喘息声。
周雪梅登时一脸煞白,身子站在那里摇摇欲坠,柔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了一样,那一脸受伤的样子看得人越发怜惜。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不客气的指着鼻子骂……
而饶是夏东海也没有想到夏唯一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在她冷凝的声音中僵滞了好几秒。待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脸上毫无一丝血色的周雪梅,心里又惊又痛。
他抖着手指向仍不知退让的夏唯一,痛心疾首的道:“你果然是在外面学坏了,竟然能没说出这么没有教养的话,你妈要是知道你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该有多么失望……”
这些话,每个字,都无外乎的刺激着夏唯一的每一根神经。
“不要提我妈!”‘砰’的一声猛然从桌前站了起来,她满脸冷然的看着夏东海,干哑着声音一字一字清楚的说道:“你没有资格提她!你们都没有资格再提她!”
“你……”夏东海震得说不出话来,在她那样的眼神底下,充满着鄙夷、愤慨以及怨恨的眼神,冰冷得毫无一丝感情上的眼神,如同看仇人一般的眼神,这些就足以令他心惊胆寒。
原来,才知道唯一的心结竟然那么重,对他的恨意竟是这么的深。
他的心情突然变得无比的复杂,染上了一些风霜的脸庞满是沉痛与悲伤。
“唯一……”
他难过的叫着夏唯一的名字,想着再对她说些什么。
可是夏唯一却什么也不想听了,她真的是忍得太久了,才会如此不受控制的把腹中的怨气发泄出来。
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她才勉强将胸腔中汹涌奔腾的血气按捺住,然后看也未看夏东海一眼,从桌前转身离开。
只是待走到周雪梅身前,她才特意停留了下,讥诮的勾起唇角在周雪梅的耳边说道:“你要真是像你口中说的那么伟大的话,以后可记得带着你的女儿净身出户,滚出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