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天白山的时候已是天黑,一群人便忙碌着扎营。慕茗也被叫去帮忙了。
小约一人站在外边,愣愣地听着他们的声音。
左边忽然传来男子讽刺的声音,“顾景约,别人都在忙活,你愣在这里干嘛?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不成?晚上露营柴火不够,你去捡些柴火过来吧!”
“嗯。”小约顺势就往左走,却被男子一把叫住,“在那边!”
她停住脚步,静静等着头上的声音,狐狸似是刚睡醒,打了个哈欠,嗓音微哑,愈发显得声音慵懒若春睡海棠,春色浓郁。“右转,向前直走。”
小约照着他指的方向走了,刚走不远便听到身后传来女子的窃笑声,得意的,似有几分阴谋得逞的意味。她脚步一停,狐狸淡漠的声音便传了下来,“不过几个跳梁小丑,有什么好怕的?”
小约心底还是有点不安,只是想到以阿澈的性子,若是再说下去他肯定会生气,无声地叹了口气,她便点点头应了他一下,“嗯。”
青草长长,挂着冰凉凉的雨水,一走动便渗进鞋子裤脚上,头上的树木也不时掉下几滴大大的水珠下来。整个树林清幽幽的,越走越安静,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了。
一滴水啪嗒一下掉在她脖子上,草丛中好似有什么东西都窸窸窣窣乱动,小约缩了缩脖子,怯怯地唤了声,“阿澈。”
狐狸懒洋洋地飘出来,眼角斜睨了她一眼,嘲笑道,“胆小鬼,爷帮你看路总行了吧?”
她松了口气,踩出一步,脚下忽然一空,一个没踩稳,小约便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啊——”
她整个人扑在地上,几条滑溜溜冷冰冰的东西从她手背上哧溜一声滑过,“啊!”她迅速缩回了手,脚上却是一痛,她便手忙脚乱地往上爬。
那似乎是一个挖圆了的坑洞,坑壁光滑,她的手往上一抓便直直地滑了下来。脚上又被咬了几口,这下她就是瞎了都知道了,坑里的那些是女人最怕的——
蛇!
“呜呜,”她一边哭一边缩,也不知他们放了多少蛇,所碰之处几乎都是滑溜溜黏腻腻的感觉,越动就越怕,越怕那些蛇也越不安,越不安就越咬人,还没几分钟,小约的脚已经肿成萝卜样了。
空气好像沉了一下,半空中小小的紫黑身影蓦然扩大,有冷冷的暴戾的气息往下压,一堆的蛇忽然瑟瑟缩缩地溜成一团,皆朝着一个方向低着头不敢动弹。
察觉到那些蛇的动静,小约骤然松懈,放声大哭起来。
狐狸面色阴冷,眼中的紫黑色浓郁得似化不开的墨,浑身气息暴戾,刚放话下来便被打了脸,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来说,怎么也无法接受。
只是他看了看哭成一团的小约,心底突然软了软,毛茸茸蓬松松的大尾巴一动,便轻轻抚在小约头上。
小约的哭声一停,她忽然感觉到头上罩上了一层轻轻的、薄薄的、凉凉的雾,似一只手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她迟疑地抬头,露出一张哭花的小脸,“阿澈?”
“嗯。”狐狸淡淡地应了一声,爪子一挥,空中紫黑光芒流动,接着便突兀地出现个小瓷瓶。
木瓶塞与瓶口自动分开,有淡绿的液体滴下,掉到她的伤口上,一阵清凉迅速晕开,瞬间便缓解了那麻麻的痛感。
心里一松懈,泪水便涌上眼眶,满腹的委屈挤得她心里难受,挤得眸中眼泪停不下来,干脆哇的一声,抓着狐狸的尾巴大哭起来。
狐狸的脸扭曲了一瞬。
小约终于停下,随手拿宽宽的袖子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就听到头顶传来的幽幽的轻飘飘的做梦般的声音,“你能放开我的尾巴了吗?”
小约愣愣地松开那团薄薄的凉凉的雾,头顶就爆下一声忍无可忍的怒吼,“你把我当什么了?鼻涕眼泪全擦我尾巴上了!”
她下意识就反驳道,“不可能!我用的明明是自己的袖子!”
狐狸额上的青筋都迸出来了,“你他妈知不知道什么叫优雅!?”
小约:……优雅是什么鬼?
良久之后狐狸才说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冷静,要知道,哭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他顿了顿,语气轻快起来,“当然,如果哭能解决的话,就是哭一哭也无妨的。”
“嗯。”小约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狐狸依旧甩着大尾巴轻轻抚着她,许久之后,他听到她认真的声音,“阿澈,你为什么让我修炼念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