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落深吸一口气,他扭了扭生疼的脖子,浅笑道:“王爷言重了,天色不早了,微臣先去收拾东西,就不陪王爷了。”
背过身的水穆容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望着一侧的藤蔓发呆。
身后,云离落,抱起古琴刚走了几步,他似乎想起什么,说道:“只不过微臣斗胆,想要提醒王爷,有些事如果被别人发现,恐怕对于您现在的王爷地位都会岌岌可危,不如您还是埋在心里吧。”
带着一丝邪笑,他缓步推开房门离去。
原地的水穆容静静的站着,一片春花落在他指尖,他摊开手掌,冷笑道:“心里?本王就是埋在心里太久,才会什么都假装不在乎。”捏紧手掌,那片春花瞬间碎成几瓣花瓣,随风飞舞而去。
“天下之致毒者,非为鹤顶红、孔雀胆、墨蛛汁、腐肉膏、彩虹菌、碧蚕卵、蝮蛇涎、番木鳖、白薯芽诸多十余种。吾所记也,乃奇异之属。医家曰:‘知百毒而解百毒。’”反复读着这句话,小人儿撑着头细细咀嚼着,“那这么说毒和药一样也可以治病?”
想到这里她继续一脸意犹未尽的读了下去,竹屋的房门被缓缓推开,那人儿轻轻走到她身侧,坐下身。
“是师父吗?等我看好这些我就吃东西。”
似乎没有闻到那股子熟悉的药膳香,水辰舞满是疑惑的转过身,她看清楚来人,只一眼,双眸中写满了惊诧……
“你,你怎么来了?”瞪着这个让她无限讨厌的人,水辰舞不好气的冷哼一声。
云离落笑了笑,他凑到她身侧,拿起她手中的书籍翻了几页,道:“没事我就不能来吗?”
一想起自己四岁时候,因为她差点害的自己重病不已,水辰舞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把抢过书,道:“你走开,我告诉你,我谁都欢迎就不欢迎你。”
她迅速站起身,拽起云离落,连退带拽的朝着房门走去。
“喂!小舞,你看都过去五年了,我们能不能不吵了?”
“不!行!”
很不好气的把某人推到房门外,小人儿还不忘记把房门很潇洒的关上,站在房门外的云离落长叹一口气,你说他武艺精湛,可是对于这个小丫头,自己怎么每次都是被她赶出来呢,掰着手指头,他才发现,这貌似是自己认识她之后第二次被毫不客气的“扔”出来吧。
“小舞?郡主?我的小姑奶奶,都五年了,你看你现在活蹦乱跳的,你能不能不生我的气了?”他趴在房门上,不住的敲着门,要说这竹门绝对拦不住他一掌,只是……他最怕自个儿要是冒冒然闯进去,里面那小姑奶奶真的会连把他赶出来的机会都没收,直接看见他绕道走……
插上门校,水辰舞不好气的拍了拍手,道:“我这一生没什么讨厌的人,除了你,云离落。”
“咳咳,那什么,你看在我都主动跑来认错,能不能不要这样,让我进去说,你打我,骂我都行啊。”云离落就快想到翻窗进去了,这要是给他侍卫看见,他不被笑死。
捧着书,水辰舞无比轻松的跑回桌案前坐下道:“可是本郡主不想打你,不如这样,我给你半个时辰,如果你能找到一样东西给我,我马上放你进来,还决定不讨厌你。”
“行!你说的算。”现在哪怕水辰舞让他在半个时辰内去抓条龙来,估计他都会麻溜儿的答应下来,至于去哪抓龙,那就是答应后的事儿了,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随手翻了几页,水辰舞眼前一亮,她的小手指着书上第三行字,缓缓念道:“半个时辰,给我找回来一种能续命,却不常见的紫色花,本郡主马上原谅你。”
此时的云离落脸色绝对是惊诧的,谁能告诉他,这个鬼灵精说的是什么,他皱起眉头,轻咳几声道:“那什么我想想都需要点时间,能不能延长点?”
“一个时辰。”水辰舞慢悠悠的丢出一句话。
“三个时辰。”云离落急忙开口道。
“一个半时辰。”某人打了个哈欠。
“两个时辰。”云离落额前的汗都快掉下来了。
“一!个!时!辰!”
“成交,一个半时辰……”云离落终于明白,和谁讨价还价都不能和水辰舞讨价,一个时辰啊,他抹去额头上的汗,焦急的望着天边,天色不早了,一个半时辰后天肯定就黑了,他暗暗咽了一口口水,以后绝对不能“明着”招惹屋内的小家伙。
站在门外,云离落微微皱起眉角,他叹了口气,努力思索着。
“怎么?还有事情会难倒少主人?”竹林深处,烟棋缓缓走来。
云离落无奈的耸了耸肩道:“难倒是不难,只是需要点时间。”
烟棋莞尔一笑道:“那少主人需要我给你点提示吗。”
云离落转过头,满是平静的看着她。
烟棋转过身,接住一片竹叶,摊开手心,她微微用力,手心上的竹叶立刻变成紫黑色,渐渐闪去,碎成烟尘……
他豁然睁开双眼,站直身子,轻拍两下手掌,“啪!啪!”
一抹黄色身影跃出竹林,妙人儿站直身子,她低垂下眉,双手抱起手中的剑,恭敬的问道:“少主人有何吩咐?”
玩弄着额前的发丝,云离落低垂下的眸子突然闪过什么,他含笑道:“染霜回院落,将我放在马车上的药匣子取来。”
“是。”女子飞跃起身,立刻消失在屋檐上。
云离落捏起烟棋手心处的草桠,道:“子兰草。多生长与贫瘠悬崖,难采集,所以京都也少进贡,这东西也只有在平南多见。”
“少主人果然一点就通。”
夜静静落下,桌案前的小人儿贴近书籍更加仔细的看着,这些古书看久了她也渐渐习惯里面的绕的弯道的话,窗外树影沙沙,“呼……”一阵风吹过,窗上的窗校掉落在了地上。
“阿嚏……”觉察出背后冷飕飕的,小人儿回过神,她拉紧衣衫,缓缓走到窗户旁,小声嘀咕道:“真奇怪,我记得早上有把窗户关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