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晃过几日,过年的那几天,张家上下都有些忙碌,二夫人忙着指挥下人们打扫屋子、核对年礼和年酒的名单;张老太君忙着收拾打扮几个小辈,在进宫拜年时不要失礼;张德宁则带着张海张河天天不着家的在皇宫里与皇帝和其他大臣商议国家大事,北边边疆形势有些剑拔弩张,今年蒙国大雪,冻死很多牛羊,牧民们没有东西可吃,蒙国皇帝的弟弟被大宁朝的郡主斩杀,新仇旧恨而且还要吃饭,频频骚扰边疆城镇。
慕天逸自从那天晚上以后再没出现,倪小青反而总是在临睡前想起他,怕他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出现,如果见不到他……会不会有些失望?如此反反复复思虑着,倪小青连续好几天都没睡得安稳,导致第二天又有了黑眼圈,暗里又把害人精慕天逸从头到脚骂了一遍。
大年三十晚上张家的人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晚宴,每个人脸上的洋溢着笑容,甚至连三夫人都没说过一句刻薄的话。三老爷张德平和二少爷张泽总算是在年前赶回了张府,带回了很多珍稀的礼物,这让三夫人脸上觉得特别有面子,只是在送给林柔一柄白玉镶金钗的时候嘟囔了几句。
初一一早,张家的主子们就坐着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进宫拜年,只有三夫人在自己的屋里砸碎了一套琉璃茶具。三老爷张德平早年因伤卸甲,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商人,是以三老爷这一家不够资格进宫。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二少爷张泽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清理碎片的丫鬟问道,“可是丫鬟婆子们伺候的不好?”
看到儿子进来,三夫人的心情好了些许,望着地上的琉璃碎片又有些心疼,那可是几年前三老爷送给她的,这会儿三老爷带着五少爷张洛去晨练了,一想到那个小贱种三夫人的火气又蹭蹭的蹿了上来。
“哼!他们一个个的穿着光鲜,戴着我们老爷拿回来的金银首饰去宫里了,只留我一个人看家,什么意思!要是没有我们老爷,他们能有这么体面么?!”三夫人一甩帕子愤愤道。
二少爷张泽叹了口气,长期在外没回家,他都快忘记每年初一在张家人都进宫拜年的时候,三夫人总要砸点东西说两句狠话。
张泽拿过丫鬟递过来的茶,看着三夫人喝了一口,又给她顺了口气道:“母亲,这大过年的你生的什么气啊。咱们去不成是因为父亲当年受伤从军中退了出来,现在没有官职啊。”
“哼!那大哥都不在了,大嫂还进宫去干什么!”三夫人放下茶盏翻了个白眼道。
“那是因为大伯是为国捐躯啊!皇上体恤大伯母封了诰命。大伯母不得不去啊,在儿子看来,大伯母更愿意待在她的宁佛堂里念经。”张泽眼见三夫人说话越来越不像话,挥手示意伺候的丫鬟退出去。
三夫人听着有几分道理,但是心里觉得仍不解气:“这都得怨你父亲!当年他要是有本事,也给我挣个诰命回来,我也不至于此在张家备受欺凌!还不如……!”
张泽一惊,三夫人说话越来越过分,难怪这几年父亲对她越发的冷淡,忙打断道:“母亲!慎言!大伯母的日子有多孤苦,你不是不知道,难道你也想要那样么?!父亲虽是庶出,但老太君在各方面都是真诚相对施以援手,亲儿子也不过如此了,如不然父亲能有现在的成就么?!”说完,眼睛直直的看着三夫人,好像是在警告,但其实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