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旁的三夫人用帕子捂着嘴嗤笑道:“又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林柔闻言身子一僵,脸上霎时变的通红,攥着衣服的手更紧了些。
坐在上位的张老太君“啪”的一声,用力将手里的茶盏拍在桌子上,直直的盯着三夫人,半晌才开口道:“老三媳妇,老三跟阿泽也快回来了,屋子里面可都收拾妥当了?”
三夫人被张老太君盯的心里发虚,手里一边绞着帕子,一边小声答道:“屋子里的事我已经安排了梅姨娘……”还没说完就被张老太君呵斥声打断。
“胡闹!老三和阿泽回来是大事,你怎能让姨娘来操办!你是当家主母还是梅姨娘是!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张老太君顿了顿:“行了,这里也没你什么事了,老三也快回来了,你就赶紧回去忙吧。”说完,冲三夫人摆摆手,让她赶紧退出去。
三夫人愤愤的抿着嘴唇,不屑的斜睨了一眼林柔,向张老太君行了礼,转身就出了暖阁。
待三夫人出了暖阁后,张老太君才打量了林柔,身材欣长健美,模样也算是清秀周正,因为长年在海边做活,皮肤与世家小姐不同是健康的小麦色,倒还有些不同的风情,只是这一身粉色碎花纱裙与她整个人不太合适。轻啜了口茶,张老太君微微笑着问二夫人:“林家姑娘的住处可是安排好了?”
二夫人赶紧回道:“老太君放心,媳妇已经让春萍领着人将青儿前边的兰亭园收拾出来了。”说完,发现张老太君盯着林柔的衣裙看,接着道:“也安排安嬷嬷去给林姑娘置办新衣服了。”
“嗯。”张老太君满意的点点头。
站在一旁的林柔一听要给她置办衣裙,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摆着手,直说不用麻烦她自己有衣服。
二夫人笑着拍拍林柔的手安慰道:“不用不好意思,你是我们张家的恩人,这都是应该的。给你安排的兰亭园虽然有点小,但是胜在环境还是很不错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林柔赶紧摇头道:“不敢。林柔只是一介渔女,能遇见老太君和各位夫人已是福气。怎敢劳烦夫人如此为林柔打点。”
与三少奶奶坐在一起的倪小青一直在仔细观察这位与三少爷一起回来的林柔,见她说话还算得体,也没有提其他过分的要求,想来也只是个朴实农家渔女而已,只是遇见了高大英俊的三少爷,又救了他一命,相处时间一长,便动了心。只要三少爷不提,这林柔也断不会进张家的门。方才在大门口三少爷的态度,看来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想到这里,倪小青轻轻的捏了捏三少奶奶的手,让她安心别多想。
又闲聊了一刻,张老太君渐渐显出倦态,暖阁里的人纷纷起身告辞退了出去。
二夫人领着林柔去了兰亭园,而倪小青则去了三少奶奶的听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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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二夫人安顿好林柔后,便赶回了馨善阁,她临走时看到了老太君的暗示。张老太君让她办完事后,悄悄回来,不要惊动旁人。
掀开门帘,二夫人进了暖阁,看到张老太君闭着眼睛歪在榻上,丫鬟梅花正轻轻的捶着她的腿。二夫人轻声问秦嬷嬷道:“老太君可是睡了?”
“没有,正等着您来呢。”秦嬷嬷说着看到张老太君睁开了双眼,赶紧上前扶她起来。秦嬷嬷伺候张老太君多年,自是知道婆媳俩有些话不方便旁人听了去,待梅花给二夫人上了茶后,便寻了借口带着梅花退了出去。
二夫人忙了半天早已口干舌燥,端着茶盏喝了几口,顺了气,便听张老太君问道:“可是安排妥当了?”
二夫人回道:“是的,都已经安排好了,丫鬟婆子各添了一个。”
“嗯。你办事我素来放心。”张老太君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既不会越了身份去,也不会显得我们张家怠慢了她。”说着,看了看二夫人继续道:“阿海带这位姑娘回来是什么意思?”
二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盏,蹙着眉头道:“阿海没说便被老爷打发进宫了,也不知他是个什么意思,还是等他回来问一问的好。”又顿了顿,“不过媳妇觉得阿海可能没有想法,只是看这林姑娘孤单一人觉着可怜,毕竟人家又救了他一命,这才带了回来。”
“希望如此。”张老太君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若雨是拼了命给阿海生了泰哥儿的,人差点就没了。若是阿海与林姑娘有点什么,肯定会伤了若雨的心。即便若雨不说,她的娘家可不会那么好说话。”
三少奶奶的父亲是御史台大夫元云帆,此人刚正不阿,家教甚严,再加上三少奶奶上面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她是最小的一个,从小家里人就十分宠爱,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张海带回林柔的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让三少奶奶受了委屈,元家的人势必会上门讨个说法。而要是怠慢林柔的话,万一被传了出去,张家就会被不知感恩图报、狼心狗肺的口水淹死。还真是怎么做都是两难。
“阿海要是没想法最好了。”二夫人也跟着叹了口气:“我们便可以找个经商富足的好人家,给林姑娘多置办一些嫁妆,嫁去做个当家主母,由我们在背后撑腰,婆家也不敢小瞧了她去,这样我们也算不亏待了她。”
“你说的对。总比林姑娘待在我们府里,做了平妻对不起若雨;做了妾室又对不起她救了阿海一命的好。”张老太君喝了口茶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