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丞相本来是想在早朝时参他一本的,但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才在早朝前托曹公公禀报皇帝,他有张德宁欺君罔上的罪证。
御书房里,皇帝坐在书桌后,看向下面站着的张德宁和沈丞相,心想这两个老臣明争暗斗的这么多年,张德宁多少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而沈丞相这只老狐狸最喜欢玩阴招,早朝前还托曹公公禀告说有张德宁欺君罔上的罪证,他那点心思,当自己这个皇帝不知道吗,倒要看看今天沈丞相又玩什么花样。
“沈丞相,你一早就让曹公公向朕禀报,说有张元帅的罪证,在哪里?呈上来让朕看看。”皇帝靠在椅背上,懒懒的问道。
沈丞相一面双手递出怀里的盒子给曹公公,一面回道:“回皇上,张德宁窝藏世家内院里的逃婢小贼,认贼为义女,蒙蔽皇上封那逃婢为郡主,失尽皇家颜面,用心何其险恶啊!”
皇帝一听,有些不太高兴:“哦?你的意思是英宁郡主是个宵小之辈?”这英宁是他亲封的,沈丞相虽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指向这位郡主,如果沈丞相说的是真的,皇家确实将会颜面无存,试问有历朝历代有哪位公主郡主是个小偷呢,而且也会让他的帝王生涯添上一笔污点。
“回皇上,正是。老臣的儿媳正是那逃婢的主子,当年偷了东西就逃跑了,昨天在街上被老臣儿媳认出,谁知那逃婢摇身一变,竟成了英宁郡主。”沈丞相听出皇帝有些不太高兴,落井下石这种事还是趁热打铁的好。
皇帝不动声色观察了张德宁,见他目无表情也没开口反驳,倒觉得这事有些蹊跷,难不成这事是沈丞相伪造的?可他能拿出证据,又敢告御状,量他也没那个胆子。
其实张德宁压根就没听清沈丞相说什么,他正在思考如何才能保住倪小青,失了军功事小,保住青儿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打开沈丞相呈上来的盒子,拿出里面的卖身契看了看,脸色变了三变,“啪”的一下,连盒子带卖身契砸向沈丞相,喝道:“沈照之!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你自己好好看看!逗朕玩吗?好大的胆子啊!”
沈丞相被吓了一跳,应该被呵斥的不是张德宁么?赶紧捡起地上的卖身契仔细瞧瞧,卖身契还是那张卖身契,只是上面的名字换成了他自己。卖身契被掉包了!可是今天早上他才确认过的啊,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真的卖身契之前在陶蜜手里时,就已被慕天逸派人仔细临摹下来,之后做了一份假的换给沈丞相,又用特殊墨水掩盖名字,所以沈丞相出门前检查时是倪小青的名字,而等到了御书房墨水失效,就变成了沈丞相的名字。
“张德宁,你说,是不是你趁我不注意把卖身契掉包了!”沈丞相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沈丞相,你真是说笑了,张某哪来通天本事跑到你丞相府里去,还是身怀绝技能隔空取物呢。”张德宁虽然心里有些纳闷,但也不能表露出来,看来回府后得跟青儿商量的好。
“都给朕闭嘴!”这会皇帝已经确信是沈丞相作假,但是作假的人怎么会这么笨把自己也搭进去,心里虽有些疑问,也觉得这次不给沈丞相一个教训,他以后还会没完没了,“沈丞相,这次朕念你勤勤恳恳忠心为国多年的份上,就罚你一年的俸禄,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以后别再没事找事!”
“皇上圣明。”皇帝已经震怒,再吵下去谁都没有好处,张德宁与沈丞相只得赶紧行礼告退。
等出了御书房,沈丞相冷哼一声,甩了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德宁也懒得与他计较,这次事明显是有人相助,也不知这人是好意还是歹意,得赶紧回府告知倪小青。
——老子是被摆一道的沈丞相分界线——
听到下人回报张德宁回府,倪小青和二夫人再也忍耐不住,出门迎了过去。
待三人坐好,屏退下人后,张德宁把御书房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又看着倪小青问道:“青儿,你可有想到是谁?”
倪小青脑子里搜刮了一遍,自己穿越过来认识的人并不多,有这等本事的人更是不可能,突然灵光一闪,脑海里出现一个桃粉色身影,该不会是他吧,只是这人会有这么好心帮自己?看来有机会得好好问问。
“父亲,青儿并不认识这样的人。”想归想,倪小青暗自决定要找机会问问那人。
“唉,也罢,说不定这人就是帮咱们的。”张德宁叹了口气道。
又与张德宁夫妻闲聊一会后,倪小青告辞回到自己的小院。刚进房门,就看方嬷嬷从里面迎出来,一脸焦急。昨日倪小青请假后,方嬷嬷也出门去看望以前宫里一起当值的老姐妹,两人交谈甚欢忘了时间,干脆借住一宿,谁知一回来就听说倪小青逛街被疯婆子拉扯的事。
“小姐啊,以后还是少出门的好,非要出去的话,一定要有老奴在身边。”一想起昨天的事,方嬷嬷就懊悔不已,早知道就应该跟跟着一起去。
倪小青看着方嬷嬷关切的样子,心里感动,好生安慰了一番。趁着方嬷嬷出去调教粗使丫鬟,把秋萍叫了进来,询问道:“秋萍,昨天房里可有什么陌生人来过?”
秋萍是四个丫鬟里最细心有心眼的,而且平常房间整理也是她领着丫鬟做的,一听自家小姐这么问,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昨日有人进来了,赶紧回道:“小姐,昨天没见什么人来,难道有什么不妥?”
“没事,我就问问,但为了以防万一,你吩咐下去,让守门的婆子多加留意。”倪小青忽然觉得就算这么吩咐了,以慕天逸的武功,想进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是,小姐。”秋萍应下,就出门吩咐婆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