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漆黑暗雅的房间内,一股强烈的暗流在他们彼此之间涌动着。
她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杀意。
窗外,有下人路过。
下人甲说:“老爷死了,眼瞧着夫人也快不行了,这次咱们出去要多买些摆灵堂用的工具,省的过几天又要出去折腾。”
下人乙立刻嘘声,“这事徐公子要求我们务必保密!你怎么嘴上还是没有把门的?你忘了昨晚他是怎么在我们面前杀了泄密的阿威!”
顿时,房间内的空气凝结成冰。
沐染晴瞪着干涸的眸,望着徐天磊,“我爹死了?”
徐天磊微垂着眸,表情复杂,“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你节哀顺变。”
她拒绝这样的说词!
站起身,她挣扎着要往外走,铁链束缚了她的脚步,她就用力往外拽,企图用自己渺小的力量战胜整面墙壁,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她居然毫无感觉。
看到她这样,徐天磊大步上前用力抱住她,怒喝:“沐染晴!你冷静一点!”
“放我出去。”她的声音冷漠不屑。
可徐天磊并没有放她出去的打算,面对她的冷漠和不理智,他表现的更加阴冷。用力推开她,使得沐染晴单薄的身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硬生生撞上身后的木墙。
“想出去?我告诉你,不可能。在你没有冷静之前,你别先踏出这个房间一步。”他不可能给她任何逃离自己身边的机会。
巨大的关门声传来,震的沐染晴浑身一颤。
腿边的双手慢慢蜷缩成拳头,浓烈的恨意,在她的心田里疯狂滋长。
太子府。
烈日当头,天龙正在练武房练习,太子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一个瑟瑟发抖浑身是血的密探丢在天龙脚下,“把你刚才和本宫说的话再说一遍。”
天龙拿袖子随意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愣了,“爷,发生什么事了?”
阿忠被吓的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瑟瑟发抖。豆大的汗珠从他发丝里透出来,与地上薄弱的尘土混为一体。
他抖着舌头,被吓到口齿不清,“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瞒着沐府的情况知情不报,实在是情况特殊,我被人发现了,那人绑架了我的家人威胁我!我想着,您本来就和沐家水火不容,近日也没发生什么对您不利的事情,即便不将消息回传也不会有什么关系,属下真的没有背叛您的意思属下不敢啊!”
阿忠是沐府密探的头目,他如果封锁了那边的消息故意不往回传,即便沐家发生天大的事情太子也不会知道。
房间内的氛围,有些残忍。
文风听着阿忠的解释,淡笑着,纹丝未动。
天龙再次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爷,怎么处理?”
“杀了。”他神情轻松,语气淡然,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天龙确实有些意外,想要帮阿忠求情,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合适。
地上跪着的阿忠显然不能接受自己被这样的裁决,匍匐上前用力抓住文风的锦袍角,全身抑制不住的发抖,“爷,爷您不能这么对我,您不能这么对我!我在太子府尽忠三年,这次的事情也只是阻碍了消息的回传,我并没有背叛您啊!”
也许,他说的不无道理。
文风双手背后,微弯腰,俊朗的脸上挂着极具穿透力的笑容,“如果你不说刚才的那几句话,本宫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修长的腿一伸,他一脚将阿忠踢开,踩在脚下,笑容依旧,“放心,本宫会将你的狗头切下来,挂在城门展示三天,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太子府里不听话的狗会有什么下场。”
“饶,饶命……”喉咙被用力踩着,阿忠发不出任何音符,只能翻着白眼痛苦的呼求。
太子优雅的收回自己的大长腿,笑着说,“送去炼尸房,从脚趾头开始废,头留下。”
“爷,”天龙有些迟疑,只是阻碍了消息的回传,况且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真的没必要对跟了三年的手下下这么重的手,“阿忠只是被对方控制住了,情有可原,更何况如果真的挂城墙,不就等于您公然承认了您安排眼线在沐丞相府上。”
文风打开了折扇,潇洒的摇曳着,“天龙,你什么时候可以干涉本宫的决定了?”
天龙被吓的浑身一紧,后背分分钟冒出好几层冷汗,“是,属下这就去办!”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这短暂的小插曲已经全部处理完。
内院的凉亭里,文风站在石凳前,神情淡然惬意。天龙站在他旁边,将刚才在练尸的时候从阿忠口中套出来的情报一一说给文风听。
他邪虐的眸微阖着,嘴角的笑容不减,“既然他这么努力从中作梗,本宫倒要去看看,这费尽心思全面封锁的丞相府,到底藏匿着什么惊天的消息。”
天龙从下跟在太子身边,自然能在眨眼间会意七八层他某些行为中真正的用意。
比如现在,他从来不会关心一个大臣的死活,尤其这个大臣还是二皇子阵营的。只因为这一切,都和沐小姐扯上了关系。
可威风八面,残忍无情的太子爷,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动心吗?
天龙无法相信也不能相信。可这么多年,飞蛾扑火,皇上有意赐予婚配的女人不胜其数,以今为止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像沐染晴这样,对太子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力。
想到这,天龙不禁有些担心。
“愣着干什么?走吧。”
“去哪?”天龙刚刚回神。
太子眉梢一挑,像看笨蛋一样看着天龙,“你说呢?”
天龙突然一拍大腿,“知道了!”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往外走,越过假山石,一道早已站在石后的身影悠然进入视线。
天龙见到她,立刻行礼请安,“郡主。”
她没有理会,走到二人身前,淡然自若的说,“文风哥哥,您和沐丞相一直水火两难容,为什么最近突然对沐家的事这么上心?”
文风对着陆馨语,眼神愈加迷离,“高玄是怎么回事?”
陆馨语心头一颤,随即,浅笑,“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文风哥哥。”
天龙见状,悄无声息的退到远处。
“这就是你的解释?”他倒是难得认真。
陆馨语依旧保持最完美的微笑,“我不想让那个女人打扰我和你平静的生活,她很微不足道,不是吗?”
“既然你觉得微不足道,又何必做这些无聊的事?”
“文风哥哥,你此刻的态度,只会让我后悔做的不够彻底。”
他笑了,那种惊艳绝伦的浅笑虽蛊惑,却是另外一种危险,别人不懂,她懂。
“以后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你踏进太子府半步,更不准滥用你的权利私动我的暗桩。还有,不准再动沐染晴。”说罢,他推开她,微笑依旧,可眼神中裸露出的锋芒,让人不敢直视。
望着他决然的背影,陆馨语垂下头。她努力了十几年,才好不容易换来他独有的温柔,这样的特殊对待,她不会允许他再给第二个女人。
双手紧握成拳,陆馨语在心底暗暗发誓,沐染晴,她绝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