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军耸肩,两手一摊:“我没啥意思呀,这不管教我手底下的队员呢吗。咋滴,谭主任连这事儿都要过问一下,未免管得太宽了点儿吧。”
“得得,我没工夫跟你俩耍嘴皮子,正事儿要紧!赶紧让他把门给我开开!“说着谭雅清堵气囊塞地拉开车门,钻到车里。
徐进宝上前一步,站到车头前做了个禁行的手势:“按规定,外来机动车辆禁止驶入基地。”
姜军和老财还有小猫被徐进宝这一出给逗得哈哈直乐,心说,这小子可真行,是个可造之才。
在车里正要打火踩油门的谭雅清,彻底的毛了,怒拍方向盘,嘴里爆开了粗口:“草,不让老娘进是吧!老娘还不进了呢!”
说着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抓过档案袋,顺窗户扔到了姜军的脚下,紧接着挂挡倒车一气呵成,探出头冲姜军叫嚷道:“局里的密令,吕副市长钦点的人选,你自己看着办!老娘还不伺候了!”
说罢谭雅清的桑塔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排气管子里冒出一股黑烟,驶离了基地的门口。
吃过饭,下午姜军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把档案袋里的打黑除恶方案以及执行计划等资料一字不落的看了两遍,上面确有吕先民的签字,姜军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没活儿给你找活儿干,真麻烦。”
把资料装进档案袋里,姜军拿对讲喊了冷艳老财和小猫刘舒到他办公室里来开会,之所以没叫曲泽成等人,是因为这个计划要秘密的进行,知道的人越少,成功的可能性就越高。
而且这件事儿,暂时还不能让三哥知道,因为三哥本就是道上的人,极重江湖义气,到时候还需要通过三哥的人脉跟这些黑老大们一个个搭的上关系。
要说姜军叫来开会的这些人里,唯一能背后跟三哥把事儿说了的也就只有小猫了,但经过出卖技防资料情报一事,姜军把事儿替他给兜住之后,小猫也彻底的死心塌地跟着姜军干了。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姜军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小猫。
一天夜里,姜军跟三哥从一家烧烤店里勾肩搭背地走出来。
“兄弟,一会儿三哥带你找个地儿打两炮去呗?”酒足饭饱的三哥打了个酒嗝,脸上泛起一片潮红,老话说的好,不是饱暖思****吗。
“拉倒吧三哥,我不好那口,倒是最近手有点刺挠了,想搂两圈麻将。”说着姜军还比划了一个搓牌的动作。
三哥是除了大烟不抽,吃喝嫖赌那是样样沾边,听姜军这么一说倒是也勾起了他的赌瘾,试探性地问姜军:“三百五百的推倒胡能打动不?”
姜军“噗哧”一乐,大咧咧地拍了拍夹包:“三百五百的照死了输能输几个钱,三万两万的打住了。”
三哥一瞅姜军这架势多少有点意外,照说姜军的工资现在一个月八千出头,这玩个麻将的输赢都是他三四个月的工资总和,不过转念一想明白过来,眯缝着小眼冲姜军说道:“合着你小子这一阵没少捞哇!”
“那还不是沾三哥的光吗,要不是你指导有方,我上哪挣钱去。”姜军打着哈哈回道。
“那妥了,我联系局儿,站后麻将馆走起。”说着三哥掏出手机翻找着牌友的电话号码。
站后麻将馆并不是某一家麻将馆的名字,而是火车站站后靠着大菜市附近的整整一条街的麻将馆统称。
经常出没在这里的人有干出租车的夜班司机,有倒腾菜的菜贩子,还有就是一帮子社会氓流,原因无他,只因为能在这条街开得起麻将馆的老板,那后台都是杠杠滴硬,从没听说过谁家让人抓过赌。
福来茶楼算得上站后麻将馆里数一数二的大,不仅有散厅,包间,还有大户室。所谓大户室,就是为那些一场麻将输赢过万的局所准备的。
大户室里,姜军和三哥围着麻将桌相对而坐,端着茶碗品起了老板亲自给泡的一壶上好铁观音。
等了半个多小时的姜军实在是坐不住了,催道:“三哥,那俩人还能来了不?”
“你就放心吧,准到,我给他打电话那功夫正在开发区办事儿呢,估计这会儿快到了。”三哥示意姜军稍安勿躁。
“咋地?从开发区赶回来?这得多大的瘾头子啊!”姜深深地佩服起三哥找的这俩牌友的这份逢赌必上的精神。
“哼,这我可不跟你俩揽玄,我们在一起干麻将最狠一回,连轴转了三天三宿,吃饭都在麻将桌上吃的,你算算这瘾头子大不大吧”三哥说起这一段来,那是一脸的自豪。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一个矮胖矮胖,顶着个大光头,穿着一身休闲装的中年男子,领着一个长相俊美二十出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韩范的帅哥走了进来。
秃子外号叫大民子,我市有数的几位大哥之一,跟三哥的关系那绝对是杠杠硬,据说他俩还是老乡,早期三哥利用保安公司是市局下属企业单位的这层关系,明里暗里没少帮大民子的忙。
大民子混起来之后,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曾在一次公开场合对全市的大小混子放话:“三哥就是他亲哥哥,谁他妈敢动三哥,他大民子倾家荡产也得废了那个人!”
可以说,三哥在道上的地位,有一多半都是大民子给捧起来的。
至于跟着来的那个帅哥,外号叫海涛,明里是大民子手下的左膀右臂,暗地里又有人曾传言,海涛天天晚上跟大民子睡在一个床上,其中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谁也说不好。
大民子一进屋就上下打量了一番姜军,瞅向三哥问道:“这谁呀?”
“我手底下的兄弟,叫姜军,今天这局就是他张罗玩的。”接着三哥冲姜军使了个眼色:“叫大民哥。”
姜军起身把手伸到大民子的面前,迎合着笑脸:“大民哥,久仰。”
大民子对姜军这份谦卑的态度挺满意,跟姜军握了下:“啥久仰不久仰的,我跟三哥这关系那没得说,咱都自己家人,别客气。”
接着大民子和海涛分别落座,坐到了对家,这是三哥他们打麻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自己带来的人往往都得做到对家,调风啥的直接就给免了。
第一圈下来,出于礼貌,姜军连放三炮。
第二圈搂完,真是点背,姜军一把没胡。
第三圈打完,正应了那句老话,臭牌欺负人,别说胡了,就连上停都成为一种奢望。
第四圈的最后一把还没开打,姜军借故尿急上了个厕所,其实是他包里准备好的三万块钱输的差不多了,到附近的提款机取钱去了。
等姜军取了两万块钱回来,刚往椅子上一坐。
三哥打趣地说道:“大兄弟,你这没少输哇,都拉拉尿了?”
大民子是想笑没好意思笑,憋了半天从嘴里蹦出一句:“挺不住了吱声,我先借你两个也好使。”
海涛则是没接话茬,优雅地数着手里的一沓钞票,一个小时以前,这些钱还姓姜呢。
姜军也不来气,把夹包的拉链打开在三人面前扫了一圈:“继续搂,差人不差事,差事不差钱。”
作为一个麻将桌上的老手,哪个不喜欢点又背,上钱还快,牌品又好的牌友,这种人通常被称为凯子。
头四圈的最后一把牌,姜军摸完牌后气得直接把牌往桌子上一扣,根本没法打。
十三张牌,八个幺,另外五张分别是四七万,三六条,跟一张八饼。
干脆破釜沉舟,做个十三幺,胡了算老天开眼,时来运转,胡不上只要不点炮就行。
第一轮摸牌,姜军摸上来个九饼,果断的把八饼扔了出去。
“对儿一个。”说着大民子把牌往桌子上一扣,笑得合不拢嘴冲姜军说道:“大对胡的停,大兄弟你可瞅着点千万别给我点炮喽。这牌我得自搂!”
第二轮姜军摸上来个红中,一张四万打出去给海涛碰了过去,帮助其上了停。
因为海涛坐在姜军的上家,又轮到姜军摸牌,这一摸又摸上来个九万,姜军心里直犯嘀咕:我草,整不好真是十三幺的面。
只见姜军立马来了精神,把牌立起来,一张张的码好,毫不犹豫的把七万给揍了出去。
“杠!”三哥嗷唠一嗓子,把姜军吓了个激灵,紧接着去牌尾抓了一张牌,兴高采烈地把那张牌塞到了自己的牌里打了一张没用的风牌。
第四轮,姜军鬼使神差地摸了张幺鸡,打出一张三条,整幅牌面差一张发财姜军就能上停,传说中的十三头停的十三幺。
“大兄弟,看大胡呢吧?”大民子绝对是个麻将高手,从姜军眼里焕发出的精神头就能看出一二来。
“嘿嘿,大民哥好眼力,可千万别瞎打,万一胡到你头上了,当兄弟的过意不去呀。”姜军玩起了心理战,越是承认自己在做大牌,对方越是不相信。
可他这点儿伎俩哪瞒得过大民子,虽然大民子算不出姜军到底上没上停,但保险起见,愣是抓到一张西风没敢打,活生生的把大对胡的停给拆了,三个五万掰着打了一张。
第五轮,姜军摸到牌,用手指肚一捻,心里乐开了花,果然是发财,把牌往桌上一扣,潇洒的推倒一边,然后左手把早已准备好的六条扔了出去。
“诶!别动!”三哥一脸笑意地伸手去推牌,连着三张六条露了出来:“我再杠一个!看我来个杠上开花!”
说着三哥伸手摸向牌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