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初阳点了点头，顺着佟宛如的话就说了下去：“我的确不想她去见那位朋友，我现在才意识到我的身边不能没有她，所以，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思陪你讨论你未来的婚事。”
“谁说我是要和你讨论我未来的婚事了？”佟宛如笑着说道，“不过你这人还真是功利啊，我这才给你带来几桩生意，你就开始觉得已经利用完了我，所以打算着将我扔出去了是吗？”
“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可以坦率地谈生意，一二三四这样条理分明地来讨价还价，而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在人情交往上了。”沐初阳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道，“所以有些事情，比如你自己个人感想之类，我并不是很想陪你讨论。”
“真是无趣的人啊。”佟宛如摇了摇头，继而定定地看向沐初阳，“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好好请我吃顿晚饭比较好——你不会为此后悔的。”
“是么？”沐初阳挑了下眉毛，露出了一脸审视的表情。
“当然，你难道不相信我的信用吗？”佟宛如微微嗔怒。
“我只是觉得，你的信用一般在于——你又找到了什么可以用来拿捏我的把柄。”沐初阳叹了一口气，开玩笑地问了一句，“我请你吃员工食堂怎么样？”
“你可以试试。”佟宛如微笑。
“好吧。”沐初阳叹了口气，他当然做不出带着佟宛如这种身份的女人去吃员工食堂的事情，所以最终这顿晚餐的地点被定在了嘉淞的某家餐厅。
而当沐初阳打开车门，打算邀请佟宛如入座的时候，突然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后座上多了一大团毛，细细一看，却是那只黑猫不知何时躺在了里面，四仰八叉地，正睡得香甜。
“咦？”沐初阳一愣，随即伸手将那黑猫给捞了出来，“你怎么睡这里了？”
黑猫好像还沉浸在美梦之中，懒洋洋地喵呜了两声，甚至伸着爪子开始推起沐初阳的手来。
沐初阳正打算随便将这黑猫扔到哪边地上，佟宛如却在这时候开了口：“你也养猫？”
“嗯……捡来的。”沐初阳点了点头，然后就看佟宛如伸出手，从自己怀里接过那大黑猫，抱小孩一样抱着，同时无比温柔地顺了顺毛，而那大黑猫的脑袋就这样靠在佟宛如的胸口，一脸享受。
“以后别把猫忘在车上了——现在天气适宜，对小动物来说压力不大，但是如果是大夏天的话，这些小动物们是很有可能在车子里面窒息而死的。”佟宛如一边给黑猫顺毛，一边教训着沐初阳。
“那种情况它会自己开门出来的……”沐初阳当然不会将这种事实说出口，只是将佟宛如请上车后，顺口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了‘也’，所以，你也养了猫？”
“是啊。”佟宛如点头，显然很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我家里那只其实和这只差不多大小了，不过是全白的，从我很小的时候就一直陪着我了——那只猫可是意外地长寿呢，而且直到现在，我都没看出它有表现出衰老的迹象，差不多……十七岁了。”
“那还真是够长寿的。”沐初阳应道，同时他的视线落在那黑猫的身上——他分明看到那黑猫竖起了耳朵，似乎对佟宛如家的白猫充满了兴趣。
“难不成那白猫身上有些啥？”沐初阳心里充满好奇，同时也有些奇怪那黑猫的举动，“这家伙，跟上来是想做甚？难道它还打算替王梓清盯着我不成？”
……
沐初阳很快就明白了那黑猫的动机。
餐厅不能带宠物进去，所以这黑猫必须得找个地方安置，而既然有佟宛如这么个家里养猫的人在，这黑猫理所当然地就被送去了那餐厅附近的一家宠物护理店——那黑猫几乎是狂奔着欢呼着扑进了那群穿着制服的小姑娘的怀里，享受着那几双手在它身上揉揉捏捏的动作，同时冲着沐初阳甩了个眼神：“看看老子我是多么会享受的一只猫，你这个人类就羡慕去吧。”
沐初阳哑然失笑，对那黑猫嘀咕了一句：“你也就这点追求了。”
黑猫咪唔咪唔地伸着懒腰，根本不理会沐初阳的嘲讽。
“我家那只猫也经常会来这里做些护理。”佟宛如说道，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绝佳的主意，“你说，以后我们要见面要传递消息，或者要密谋些什么，就要用这家店作为联络点如何？”
“联络点？”沐初阳挑了一下眉毛，“我觉得现在已经不是那种为了传递个讯息需要豁出几条人命的年代了，现在我们拥有各种不同的渠道来传递讯息，电话，短信，邮件……难道你是玩了解密游戏之后仍不尽兴，所以想在这现实生活中也玩那么一场谍战？”
“多有趣啊。”佟宛如笑道，“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有充足的理由带着猫进入这家店，而且我们也可以定下一个固定的时间间隔，比如一个星期一到两次这样，这样一来，我出行的理由理直气壮，你也再不用再担心你大哥会硬插在你我之间了。”
“而且，这件事显然更考验你。”佟宛如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喜欢关注这家宠物店的人都是些女孩子，其中搞不好就会有那么几个是你的‘老婆’们——怎样遮掩掉自己行动的踪迹，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可是一件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事情啊。”
“呵呵……”沐初阳笑了起来，他能听出来佟宛如话语里的意思——如果自己应下了此事的话，第二天黑猫的存在，以及这家店的店名就会被暴露出去，那群曾经堵在他家楼下的女孩子们，自然会闻风而动。
沐初阳其实很想直接回答“并不难”，但是他顺着佟宛如的假设思考了一下，发现这件事对他的难度重点在于——他应该怎样以一个普通人的战斗力，来合情合理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合情合理地出现在各种地方，并且完成行进过程中的伪装和隐蔽。
“以普通人的能力来做到这些事显然很重要。”沐初阳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领悟，“或者说，给这些过程找到一个普通人能够理解的解释比较重要——我和王梓清这样的都太异常，王梓清好歹还有个神出鬼没的青城山高人的身份，我却只是个普通的商人，还想长久地在嘉淞呆下去呢……我必须更加小心才是。”
“不过，佟宛如要我陪她玩这些花样，真的只是好玩吗？”沐初阳的眉头微微地皱起。
“如果不是这只猫和这家宠物店的话，你是不是还会有其他的选项？”与佟宛如重新折向那餐厅的路上，沐初阳向佟宛如请教了一句。
“是的。”佟宛如点了点头，同时伸手指了指车窗外，“看到那条小巷子了吗？那巷子里面有一家酒吧，如果没有那只黑猫的话，现在我就会让你停车，然后我进去去取一瓶我寄存在那里的酒，并且，我会趁着晚饭的时间，劝说你也好好感受一下葡萄酒的美妙的。”
“果然。”沐初阳笑了起来，斜眼看了一下那条巷子的位置，默默记在了心上。
“其实你也别觉得我这是无聊。”见沐初阳没再继续说话，佟宛如却似乎有些憋不住了，“以后你会发现，这些能力都是有必要的，否则的话，你根本是寸步难行。”
“不光是我家里的人，甚至某些想要利用我对我家里怎么样的人，其实都会盯住你的一举一动，你的所有电话都会被人听到，你的所有信件都会被人过目，不管你去到哪里都会有人知晓，走在路上说话都要担心隔墙有耳……那种情况下，你要没点生存能力……唉，那我可真就造孽了。”佟宛如斜眼看着沐初阳，一脸怜悯之色。
“听起来感觉真是夸张。”沐初阳顺口接到，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给他带来了巨大心理阴影的，在布兰登逃窜的日子。
“所以哦，为了增加你的存活几率，现在就先从这些基础开始接受训练吧。”佟宛如说着，靠在了椅背上，“等你先过了宠物店这关，我再考虑教你一些别的——比如说，怎么在跟我电话里说甜言蜜语的时候，听懂我真正想要传递的讯息。”
“所以你其实是个密码专家是吗？”沐初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从你这儿毕业了之后，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去当间谍了？”
“那不行。”佟宛如摇了摇头，“你太帅了，太容易让人过目不忘，真要当间谍的话……哈哈哈哈，那种情况下，或许时刻都会需要你出卖色相的。”
“是吗？”沐初阳挑了下眉毛，“听起来似乎是个美差呢。”
“所以，请你这一顿饭对我的意义，就是让我知道，佟小姐的密探特训课程开始了吗？”短暂的沉默之后，沐初阳开玩笑地反问道。
“不止如此。”佟宛如回答，“等你好好陪我吃完这顿饭，并将我护送回家之后，我会告诉你一个消息——有关那位王梓清小姐丢失的两件古董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