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电脑、手机、游戏、汉堡包,你们让我想死了。”
左煌哲喘口气的功夫都嫌长,穿越时间隧道,他回到了现代。
确切的说,回到了他离开的那个片场。
此时的片场,肃穆寂静,人烟萧条。
燃烧过的木屋变成了一片颓废之地,门外有几个正在冒烟的香炉,急于走路的左煌哲一脚踢翻了其中的一个。
什么玩意?
他当时没想明白。
这时,对面走过了几个搬着道具的人。
“鬼。”其中一个手里掐着的戏服被吓到了地上。
“鬼?”左煌哲低头看着自己,发出瘆人的嘿嘿笑声,惊飞干秃树梢上的几只乌鸦,也跟着发出凄惨的叫声。
这两天见鬼了,从远古到现代,看见自己的人都说自己是鬼。
不行,要赶快证明自己是人不是鬼。
他冲着远处又走过来的一个人问:“王老师,您今天没戏?”
那个被称作王老师的男人跑的比兔子还快,完全没有上年纪男人腰杆不好、腿脚不利索的毛病。
左煌哲先是一怔,静下心来想了想,恍然大悟。
自己确实已经是鬼了。
木屋被焚毁,导演肯定要找自己的遗骸,也肯定找不到。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消失好几天,他当然会成为人们嘴里的鬼了。
“龙蛋,我被你害死了。”左煌哲捶着胸口。
“没事老爸,你从药店里拿点药,发给大家,压压心慌,顺便做个广告,一举两得,不就行了。”龙蛋淡定的建议。
这两天被左煌哲打压的够够的龙蛋学的聪明了,没有必胜的把握绝不正面和老爸发生冲突。
“你小子长大了,懂事了。”左煌哲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他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找到手机,给陈子菱打了一个电话。
这通电话,讲了半个小时。
作为合伙人、朋友,她接到了左煌哲失踪通报。
“老板,你是死不瞑目的鬼魂还是诈尸的当事人?”陈子菱多少知道一些左煌哲的本事,话语间已经流露了调侃的意味。
“我是鬼,命令你带一些压惊和增强体质的丹药过来,是免费的,大概二十六七个人,每人按三天的药量,你算好了。”左煌哲约摸的人数,是他离开时的人数。
“Yes,鬼sir,我今天备货,明天下午赶到,顺便把这一段时间的账本一并带给你审阅。”陈子菱顽皮的回答。
“嗯。”左煌哲放心了。
“不过,你最好给家里打个电话,据我所知,剧组给阿姨和叔叔说的是你生病住院了。”陈子菱理解剧组的做法。
一个人在火海失踪,不立即通知家属,万一发生问题没法交代。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告诉家属他病了,过几天再告诉他们事实的真相。
有个缓和期,对双方都是一种保护和慰藉。
左煌哲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不过没等他打电话,自己手机的铃音先响了。
是老妈李静。
左煌哲按下接听键,冲着里面喊了一句:“妈。”
“左煌哲,你没事吧?我听说你住院的消息吓死了,严重不?要不是你爸离不开人,我就去看你了。”连名带姓叫名字,充分说明李静对唯一宝贝儿子的担忧。
“没事,撞了一下大腿,已经好了,刚回到片场,我开视频。”左煌哲按下视频兼,用自己光鲜的脑袋作证明。
“过两天给您寄点钱回去。”明天陈子菱来,就可以算出最近这段时间挣了多少钱,除去日常开销外,应该可以落到手一些钱。
“你爸吃了你送回来的药,身体好多了,我们花钱的地方不多,你自己攒着结婚用。”身为父母拖累儿子,李静心中非常愧疚。
“像我爸那样结婚后被您管的死死的,一点自由都没有,嗯,我不结。”左煌哲害怕。
“去,照顾好自己啊,挂了,来人了。”看见儿子的大头照,听见他时不时冒出一两句放肆的话,李静放心了。
门外,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声,似乎人们都在往外走。
等左煌哲收拾好自己走出去的时候,片场内已经布置出一个简单的道场。
场地中央,摆着一个木条桌子,上面放着四盘水果和点心,一个香炉。
张亮手举点燃的香火,带着二十几个剧组成员,站在桌子前,嘴唇一上一下缓慢的念叨着:“左老弟,老兄对你照顾不周,致你葬身火海,你早日超日早日为人,有缘咱们还在一起合作。”
然后冲着桌子鞠了三个躬。
桌子上面,还有一张左煌哲的五寸照片。
“左兄弟一路走好,愿天堂也有片场。”
“左老弟黄泉路上走好。
“好人平安,超生去吧,别来吓唬我们了。”
其他演员念叨完,也跟着鞠躬。
左煌哲站在他们的后面,慢悠悠的说:“张导,各位兄弟姐妹,我真的没事,也不是鬼,好好的回来了。”
他相信刚才几个人已经把自己出现的事情告诉张亮了。
“啊,”道场传出惊叫声,所有人齐刷刷转过身子,看向左煌哲的方向。
张亮悲哀的冲着他说:“兄弟,你人品好,爱学习,不出事的话肯定能出人头地,哥哥我对不起你,早点投生去吧,我等你。”
左煌哲哭笑不得,平常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说不通道理了?
他走到张亮身边,指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说:“你们看看,我有影子。”
“摸摸我的手,有温度。”他用自己的手抓住了张亮的手,使劲捏捏,又放开。
张亮癔症了,他确实感觉到了人体的正常温度。
左煌哲眼见张亮有些动摇,更加坚定了自己证明自己是活人的信心。
这都是什么事啊?网络上“我证明我是我”的天方夜谭在他身上悲剧一般的发生了。
左煌哲又四处张望一番,指着旁边的一架钢琴说:“要不我给你们弹个曲子?”
说是弹曲子,他其实就是想敲几下键盘,证明自己是活人而已。
以他的资质和水平,能弹一般的钢琴曲子都是扯淡。
所有人傻呵呵的点头。
左煌哲做到座位上,双手煞有其事的摆出姿势,左一下右一下胡乱点击着。
“这是昨天刚刚上榜的《你说》。”
“弹琴的功力很深,像是练过很久。”
懂行的人开始点评。
“停停停,你再弹一首。”张亮暂时忘掉了左煌哲是人是鬼的疑问,又在他身上发现一块新大陆。
“为了感谢大家对我的怀念,我弹一首悲伤的吧。”左煌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他双手交叉转动了一下手腕,优雅中宛如贵族般的手指拿足架子,很牛叉的落在琴键上,一曲悲凉凄惨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
“这小子武功好,钢琴又弹的这么好,日了狗了。”
“凭什么他动动手指,我的眼泪就要留下来了。”
道场内哀鸿遍野。
“龙蛋,我为什么会弹钢琴?”左煌哲心中和儿子交流。
“钻进你肚子的龙子是囚牛,音乐细胞非常发达的一个家伙。”龙蛋深恶痛绝,某人的奇遇总是那么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