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快去禀报陛下!星辰陨落了!”
“不要嚷了,陛下已然知道了。”说话人,语调微颤,却极力压制,深怕惊扰了此刻正悬浮在宫殿顶端,对着大陆有着绝对生杀大权之人。而她,此刻的情绪显然极其不稳定。
看着漫天星辰自天际坠落而下,曼陀罗·希脸上看似面无表情,但从她握的已然泛青的双拳可以看出,她的内心一点也不平静。
群星落,竟然是群星落!难道,那人口中的颠覆之日,真的会出现?
同一时间,虚渊的另外三个方位,另外三大陆的皇者也都看到这个出异象。
就在所有人的视线都集聚到这苍穹之中,有一处地方也是异象环生,只是与这漫天的星辰雨相比,就不那么惹人注意了。
幽冥山,夜间鬼火环绕。
但今夜,鬼火消散,山顶隐约有城镇悬浮,只是外有光圈,让人看不真切。
“长老!封印失控了,这可怎么办?”
“别慌,二长老呢?”
“二长老已经带人去了中枢,试图修复。”
“嗯。”月羿点头,“晶石的能量还剩多少?”
“还有不足一半。”
“好,告诉所有人,半个时辰,如果半个时辰内封印无法复原。三个时辰后我们就整族撤离,让大家做好准备。”
“是!”
看着族人快速的去传递消息,月羿却皱起了眉。
无缘无故,封印怎么会失控。
难道!
月羿眼神一紧,一个风穿云影,消失在了原地。
“老三?”
“老羿,你也想到了。”
“嗯。走,去看看。”
两人大步走入圣殿,门口的守卫都未来得及行李。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两位长老如此匆忙。
一入圣殿,一股恐怖的气息立刻迎面冲向月羿及月迮两人。
喝!
月羿等人急忙祭出魔杖,才没被这股力量直接推出门去。
“这…怎么回事。”
“走!”
月羿朝右侧角落跑去,但他的速度还真不能算是快。
就在他即将接近的霎那。
“咦?”茫然的将法杖放下。
“那股力量怎么不见了?”
那股恐怖的气息竟然一下消失无踪,要不是自己握着法杖的手还因为抵抗那股力量而变得颤抖,月羿几乎会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老羿!”
月迮的惊呼让月羿回过了神。
寻声一看,便再也无法移开眼。
圣莲之上,点点光球如萤火,莹莹飞舞,如梦如幻。而其中,沉睡的人儿,长发垂腰,悠悠飘动,纤长的睫毛如精灵的羽翼,上下微颤,最终,展翼。
一双摄人心魂的黑眸“看”向了月弈。
但那双眸却仿佛缺少了焦距,略显迷茫,可也让她显得愈发神圣。
待月弈回过神,自己已经跪拜在地。
一旁的月迮同是。
**
两周前的异象让所有人井井有味的讨论了许久,但人还是要过着自己的日子的,再奇异的事也渐渐被人们所淡忘。
唯有一些人,开始暗中行动起来。
虚渊中四大陆皇者的私人势力都被调动了起来,仿佛是在寻找什么,但又仿佛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天’要找的是什么。
不管是表面的平静,还是暗中的汹涌,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了。
“看来,外界的人并没有发现这里的异象。”月余喝着茶,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几日的调查真是费了他不少心力。
“你啊,也该是让小辈去处理处理了,你不放手,我月神族的下一代如何成长。”
“老弈,话虽是这么说,但封印消失造成的后果可是巨大的,你那日不也下令随时准备撤离嘛。”
月弈淡然一笑,“你怎么永远抓不住重点呢?算了,先不说这个。对那里的那位,你怎么看?”
“啊?”提到圣殿中的那位,月余却是一下懵了。
“行了,老弈,你也别让老余想了。你就给我们个明话,你想让族人知道她嘛?”
“还是你看的最准。”月弈赞赏地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正在苦恼这个。”
“你是苦恼,我可是彻底没辙了啊!”月余就不明白了。千万年来,月神族在圣女诞生的事情上就几乎从未出过乱子。可到他们这任长老手中,怎么就变得如此让人心碎。
他们三人刚当上长老,就遇到了当时的圣女失踪。为了安抚当时的月神族百姓,他们可是顶着头皮硬撑下来的。好不容易十年过去,三十年满,选出了新的圣女。他们刚能松口气,谁想,这任圣女也走上了前一任的老路,离开了月神族。
战战兢兢,他们代替圣女,代领月神族又安然地度过了十多年的光景。终于在三年前迎来了圣女的又一次圣典。
本来他们并没有对圣女的出现抱有希望,经历了万千岁月,每次圣典出现的圣女,匹配度越来越低,如今早已临近冰点。最有可能成为下任圣女的,就是上任圣女的孩子,不然就要期待隔代血脉的爆发。偏偏之前一位圣女离开时并未婚嫁,自然没有留下孩子。所以当小倩,这样一个从外界来到月神族的女孩身上竟然出现了圣女极光之时,他们以为是上天的恩赐。
只是这个恩赐也过于大了。
这是想给圣女留个候补?本以为是男孩的另一个孩子,竟然是个女孩,就连圣莲都成了她手中的法器。她若不是圣女,还有谁能是?那小倩呢?她也经历了圣莲的洗礼啊!
最让人头疼的还不止与此。关键是,这两个娃都不要当圣女…
苍天啊!
越想,月余就满肚子的苦水。
不是不知道月余心中所想,月弈也只能苦笑。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时…
“长老。”
一声轻柔却清晰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圣…”
在三人开口前,夜音率先道,“夜音。”她讨厌圣女那两个字。
“…好,夜音。”月弈道,“请坐。”
三人起身,恭敬地迎夜音上座。
寻思了两秒夜音也没说什么,淡然地上前,缓缓坐下。
在三名长老寻味的注视下,夜音张开了嘴,“我想了解一下月神族。”
怕月弈等人不明白,夜音补充到,“月神族千万年的传承,一定有不少古籍,我想翻阅。”
“那当然…”
月余的话刚出口就被月弈悄悄按住,然后自己接下去道,“有点困难。”
看月弈眼睛一亮,却故作苦恼样,夜音暗笑,这个老爷爷还果真是人精。好在夜音早就想到,“若我愿意代替小倩做你们的圣女呢?”
“那太…”月余一听,整个笑开了。连忙要说好,但又被月弈一瞪,话就缩回去了。
然后,就看月弈黑着一张脸怒道,“圣女是我族的灵魂,怎么可以用来做条件!”
本以为夜音会因为自己的话失了方寸,却不想,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
双眸相对,月弈知道自己在这个不满十六的少女面前竟然败下了阵。那是一双看穿一切的双眸,她只是坐着,就仿佛和空间融合。不,不是仿佛,而是真的!
月弈瞪目,之前一直觉得怪异。现在细心一去感受,四周的元素竟然以极度均匀的状态分布在夜音的周围,而夜音给人的气息也仿佛自己就是天地间的元素一般。
夜音自然不知道月羿的震惊,这几日看这几个老头劳心劳力的奔波,为了族人费劲心力,夜音其实也有些感动。只是她绝不是那种为了感动,而放弃自由的人。而且,夜音现在很肯定,自己的母亲月希颜应该就是上一任逃离了月神族的圣女,而她不让自己以女子的身份生活,就一定有自己不能成为圣女的理由。
只是现在,既然自己身上的封印莫名消失,而月神族的长老也发现了自己,为了获得更多的解答,这圣女倒也不是不能尝试。
“圣女也许对你们而言是神,是天。但是对我却毫无意义。您先别怒,月神族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既然你们认定了我和小倩是圣女,那就是你们没有别的选择。主动权在我这里,您应该也很清楚。所以,我提出条件,你们若能接受,那就接受,若不能…”
“怎样?”
“若不能,我想你们也不会放我和小倩离开。被逼无奈,我也会愿意做圣女,但是等时机成熟,我就会告诉族人,三位长老意图不轨,要谋害圣女,你说,这样如何?”
月羿本就瞪大了的双目瞪得更大了,月迮脸色一白,愣在了那,月余则是拼命地咽着口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非常满意三名长老的反应,夜音微微一笑。
“月神族千百万年的历史,书籍自然不少,等我都看完了,我就会离开。但在此之前,月神族需要圣女出现的时刻,我都会履行自己的职责,如何?”
“怎么有如此霸王的条约,若你没兴趣了,不是说走就走?”月余惊问。
“是。”面对月余惊愕的表情,夜音只是挑了挑眉,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理解的不错。
“哎。”月羿拦着还要说话的月余,“我们没有选择。”
“还是大长老看的明白。不过…”
“不过什么?”
“其实,若你们能引起我足够的兴趣,我也不是不可以留下很久,很久。这长短,其实也取决于你们。”最近几日,夜音在陪伴小倩的同时,难得有机会安安静静地思考一番。回忆起自己醒来,成为霍雷斯大陆三皇子夜胤后遇到的人,事。夜音总觉得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就好像钟芯里卡着细沙,表面看不出问题,但往远的看,总会有些偏差。
“引起你的兴趣?”
月羿看着夜音,寻思着这话中的意思。
“不用过于纠结,只是字面意思。至于什么能引起我的兴趣…”夜音闭目,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这回,月弈没有再迟疑,“好。就这么办吧。”
“老弈?”
“放心吧,上天将圣女送来了,自然不用我们强留。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命中注定。”
安抚好月余,月弈询问夜音是否现在就要去书阁。
夜音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她实在不放心小倩一人,于是让月弈自行准备一些他认为自己会感兴趣的书籍带去圣殿给她,而她自己就先回圣殿了。
一件事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弄明白,为什么小倩会对圣女之名如此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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