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柳七的失神,陈望祖发现了不远处比肩而立的二人,很是欢喜,当即扔了棋子招呼他们进去:“不是说要多玩一阵子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他这么问,若冰就知道事情瞒住了,而且柳七的托辞与君凌逸几乎不谋而合。她心下一松,忙拿了平安符出来:“卿卿想外公了嘛。你看,寒山寺的平安符,据说灵得很,保证您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陈望祖大笑,显然很受用。这时,那访客也抬起头来,看着若冰轻轻“咦”了一声:“原来二位都住在这里。”想是见她没反应过来,他又补了一句:“半月前,致爽阁,姑娘与柳公子拔了头筹那天,咱们照过面的。”
经他一提,若冰想起来了,怪不得瞧着眼熟,这不正是那主办人何员外么,只是不知他与外公竟是旧识。
陈望祖一听也来了兴趣:“什么致爽阁?!卿卿,怎么没听你说起?”
不待若冰开口,何员外就兴致勃勃把当日之事说了一遍,言语中毫不掩饰对柳七的欣赏,末了还不忘抱怨:“亏的我寻了半天,哪晓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倒是叫你藏去了。想我平日得了好物总不忘拿给你瞧,前些个得了四斤君山银针,今儿还巴巴送了你一半。你倒好,明知我就好那么一口,还藏着掖着不告诉我,真不够意思。”
陈望祖心里得意:“你少叨怨我。就你那两下子,学人家附庸风雅,这不是对牛弹琴是什么?”
何员外憋气,不由拔高了声音:“是是是,我满身铜臭,有本事,下回别喝我的君山银针。”
陈望祖被他一激,火气也上来了:“铁公鸡,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哪有你这样的。废话少说,这盘输了,你可又欠我一斤雨前龙井。”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直闹到日薄西山,谁也不服谁,看得众人哭笑不得,最后还是晚归的柳若雪使计将人劝回去了。
“寻着合适的了?”边问,柳七边斟了三盏茶。
柳若雪点点头。
若冰没听出门道,但见他俩熟稔的态度,心中暗喜。虽说柳七人品一般脾气够坏有点无赖尚有前科,除了相貌,其它实在有些勉强,不过,好在她瞧着顺眼。想来这回英雄救美,是下了一剂猛药啊。一边乐,她一边仰头将茶喝了个底朝天。
柳七细心地给她续了一杯,待她喝得差不多,这才漫不经心地问:“味道如何?”
若冰一愣,疑惑地泯了一大口:“很好啊,怎么了?”
柳七笑笑不说话。若冰去看柳若雪,对方也是忍俊不禁。最后还是君凌逸没忍住:“上好的君山银针,你那喝法,真是……”
——暴殄天物。
一句话,登时把若冰闹了个大红脸。
君山银针?她记得早年读《茶经》,好像是这么说来的:君山茶色味似龙井,叶微宽而绿过之,入喉之后气味清爽宜人,芽身金黄光亮,素有金镶玉的美称。金镶玉啊,既然君凌逸说好,那必是好的,尽管在她看来,茶的味道都差不多。
这本也没什么,偏柳七一直揪着不放,直到用过晚饭各自回房,还弯着那双桃花眼,一副志得意满的小人相。若冰看得牙痒,趁四下无人,二话不说横着手肘猛捶了他一记,然后一脚将人踹进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