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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相当复杂

逝者如斯,翠环抱着翠玉的骨灰盒回到了屋子,等她这一场大病好了之后,竟然被意外的调离了浣纱坊,被调到了司裳房。

虽然都还是做工的宫女,但是之间的差别可大了,享受的待遇都是天差地别的。

曾经跟着翠环一块洗衣服的宫女,可是见证了翠环怎么到浣纱坊来的,也是见证了翠环如何一步登天的高升到司裳房去的。

完全是人生一出大起大落,很难想象,能跌倒在尘埃中,没过多久就从低谷中爬出去的,浣纱坊除了翠环,也是没谁了。

自然,对于翠环,羡慕的不知道有多少人。但是翠环自己,经历了这么一大遭,却觉得是自己的心,差不多死了一半了,已经破碎的并不完整了。

那一日去见翠玉最后一眼,翠环只知道自己似乎是哭晕了过去,然后就被送到了太医院,不用猜,这应该是四皇子的手笔。

而且等自己醒来,床头摆放着一个骨灰盒,翠环默默的抚摸了一下骨灰盒,那是自己好姐妹长眠的容器。

不知道四皇子用了什么样子的神通,翠玉没有被草席一卷递到乱葬岗,而是被火化了,这个待遇是一般的宫女所没有的。

尽管知道四皇子这样做都是为了什么,但是翠环还是被小小的打动了。之所以大病一场,不外乎就是自己想了许多的事情,最后翠环是默默的妥协了。

那日那个小太监把翠环大病的情况报告给了苏瓒,四皇子没有直接来看翠环,而是直接把翠环送到了太医院,调养好了身体直接调到了司裳房。

经历了这些,翠环的心境似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她没有本事去找柯妃要个缘由,只好在宫内好好的活着,翠玉那个小妮子,应该是希望自己这样的,她不会怪自己的。

司裳房,里面的做事情的宫人要么就跟宫内的主子有些关系的,要么就是背后有些大靠山的,再不济那也是聪明伶俐,身上带着一些本事的。

比起宫里面其他的人,最会的就是看人了,拉出去那也是样样顶尖的好手。

抛开才来到这边的不适应,翠环才发现这里面算是特别考验人的,宫里面无数人盯着这边的位子,几乎是一个人刚从位子上因为一些原因下来,不到一壶茶水的时间,就有人补上来了。

而在司裳房里面工作时间最长的一位宫人,据翠环所打听到的,似乎是已经三十年了。

据说这个宫人,几乎认识宫里面所有的主子,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见到她都要乖巧的称呼一声姑姑,地位似乎跟锦太后身边的张姑姑不分上下。

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跟什么人打交道时间久了,慢慢的身上多少会有些不一样的气质,也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翠环就惊人的发现了这一点。

甚至是比以前在八皇子苏汐身边当大宫女的时候,翠环变得更加的自信了。就在翠环几乎适应了司裳房的生活后,有人找来了。

翠环认为会找自己的可能是四皇子,就算是一周没来找自己,十天内必定会找自己,但是没想到,找到自己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一个翠环都想不到的人,柯妃身边的老嬷嬷。

董姑姑来的时候,司裳房中并没有别人跟翠环通报,当然翠环在司裳房中的地位,暂时还没到有使唤小宫女的权利。

所以翠环在给一件衣服上面攒珠子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董姑姑站在自己身后多时。

一直到董姑姑开口:“想不到司裳房的生活,还是蛮适合你的。”

猛不叮的背后有人说话,翠环那是吓得相当不轻,手中刚攒好的珠子,差点就掉在了地上,要知道这些都是小珍珠,掉地上就会滚得到处都是,这要是一个个的捡起来,估计一个通宵都是完成不了。

若是再碰到小珠子卡在了缝隙里面,那才是真正的夭寿了。

仔细的把衣物放好了,翠环吐了口气,对着董姑姑行礼道:“奴婢翠环,见过董姑姑。”

董姑姑微微颔首,对着翠环说道:“跟我走一趟吧,等你有一会了。”

刚才看翠环做事情认真,董姑姑就没有多打扰,一直到翠环把手中的活做到收尾的时候,这才开的口,可见平日里,这个严肃的老嬷嬷,也是挺为小宫女们考虑的。

翠环有些不知所措,走一趟,这是要去哪里,去见柯妃?还是……

一路上,翠环都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心态,再见到柯妃自己要说什么,心中惶惶然的,差点都摔跤好几次。

前面领路的董姑姑,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这个小姑娘怎么一回事?路都不会走了。

不是翠环不会走,而是被董姑姑冷不丁弄出来的这一出吓得,还是吓得不轻的哪一种。

要说现在翠环最害怕见到的几个人中,除了纠缠自己的四皇子,就是对宫女冷酷无情的柯妃了。

四皇子那边自己还是推挡一番,柯妃这边,一不小心就是草席子一卷。

一比较下来,哪里更加害怕,不要太明显,简直就是一目了然。

来的地方是荣景宫,翠环数月前一直做事情的地方,故地重游,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翠环有些恍然的跟着董姑姑走进来,还是熟悉的小路,还是熟悉的屋子,还是熟悉的树木花草,可惜物是人非,以前熟悉的人好多都不见了。

触目看去,宫里面添了不少新面孔,都是一些新来的小太监,而那些宫女,一个都看不见,想来传言并没有错:柯妃不允许荣景宫中有宫女了!

这也是姜国自建国以来,皇宫中唯独一个没有宫女服侍的宫殿,整个皇宫独一份,也不知道柯妃在百高帝面前说了什么,反正百高帝是没有反对。

也是从另外一个方面反映了,柯妃在宫里面的地位,有些时候,就是说一不二。

再次跪在柯妃的面前,翠环的心思是相当的复杂,以前以为自己会恨死柯妃,但是再次见面,却突然不那样觉得了。

一番跪拜,柯妃让翠环站了起来:“你之前在荣景宫做事情,也算是所有人中最机灵和最精明的,加上你现在在司裳房做事情,这次交代你一些事情,做好了重重有赏。”

翠环垂着脑袋,静静的站在一边,听着柯妃说着,这也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翠环总结出来的经验,在面对主子的时候,少说话多做事情,因为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柯妃很满足翠环这样的低眉顺耳的态度,也不怪自己血洗荣景宫时,这个丫头不仅没有受灾,还往上面爬了一截。

她要交代的事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四季轮回,皇子们的衣服自然是要不停更替,苏汐并不缺衣服,但是柯妃喜欢给自己的孩子做新衣裳,只好苦了翠环跑这么一趟。

因为小孩子长身子快,基本上半个月以前的尺寸就不能用了,只好召集一些司裳房的宫人,重新量尺寸。

本来这些轮不到翠环这个新进司裳房的宫女来做,有的是资历老的上来巴结柯妃。

柯妃说的重重有赏绝对不是开玩笑的话,有好处的事情,谁不是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

但是最近因为柯妃的清理手段太过于雷厉风行,八皇子苏汐这次却是无比的抗拒,不管是谁来给他量尺寸,八皇子就是不配合。

气的柯妃啪啪在他屁股蛋上打了两下,好吧,小家伙的情绪一下子就被点爆了,嚎啕大哭,泪流不止,怎么劝都不管用。

看见了柯妃他就哭,别人一靠近他就哭,小孩子的哭那绝对是杀招,柯妃算是彻底的领教了。

没办法,谁让这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总不能不理他吧!而且小苏汐哭的那么伤心,柯妃也是好心疼的。

后来董姑姑就在主子耳边提醒了一些:“小主子素日里同身边的那两个宫女走的关系近些,或许她们可以试一下。”

柯妃的脸色一阴,翠玉因为犯错被自己打死了,翠环现在被四皇子同自己要走了,本来去了也就去了,但是现在董姑姑知会了一声,柯妃顿时也只能勉强试一试:“既然这样,你去把翠环喊过来。”

过程就是这个样子,翠环听到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帮苏汐丈量身材尺寸,点了点头,去取皮尺了。

柯妃坐在荣景宫的大殿内等着消息,目送着翠玉进了八皇子的屋子:“小董,你说汐儿还会不会继续哭啊!”

董姑姑面上看不出神情,试探着回答道:“看到翠环,八殿下应该不会继续那么任性,先观察一番吧!”

翠玉进了屋子,发现苏汐坐在床上摆弄着他的玩具,听到开门声,二话不说玩具一扔,揉了揉眼睛,立马就红着眼睛哭了。

外面的柯妃听到了声音,就要站起来进去,却被董姑姑拉住了:“主子,且等等,八殿下这是习惯了,就看翠环怎么劝了。”

屋内翠环面色一阵柔和,轻声的唤道:“八殿下,我是翠环啊!你转过身来看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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