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摸不到,齐林感觉她在迷雾般的黑暗里走了许久,齐林习惯性的屏气凝神,提高警惕,慢慢地朝前走去。
突然,响起了机械移动的声音,周围也逐渐明亮起来。然而,四面围过来的是满墙的钢钉,齐林手无寸铁,完全不能应对,正在她心慌意乱之际,倏然有一条粗绳垂落,齐林顾不得什么,只能当是救命之索,赶紧把绳子绑在身上,双手紧紧地抓着绳子往上爬。神奇的是,绳子居然同时在拉着她上去!而齐林逐渐脱离了危险的钢钉,她低头看了眼地下,四墙快要靠拢了。齐林不由得松了口气,谁知这绳子,像是在空中突然被人砍断了一般,齐林还拽着那半截救命稻草,直接坠了下去。“啊!”齐林大喊,她扬起手,拼命想抓住什么。她猛地睁开眼,一下子适应不了光线,又忙闭了闭眼,原来这是一场梦,齐林松了口气,可是,她分明感觉是真的抓到了什么。
齐林缓缓地睁开双眸,赵贤妃秀丽的脸庞出现在齐林的视线里。贤妃微微一笑,整个人也放松了些,道:“齐姑娘,你终于醒了!”
所以自己抓着的是?齐林低下头望去,只见那柔荑反过来,轻轻地执起她的手,又把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齐林挣扎着起身,想向贤妃行礼。突然,一旁蹿过来一位太医,着急地说:“哎,齐姑娘,您不要乱动,您的伤势严重,体内的余毒也未清,不用行礼了!”
齐林双眼一缩,有些紧张,她压低声音,小声地问贤妃:“娘娘,慕容括,不在这里吧?”
贤妃还未说话,便有一道醇厚的声音传来:“朕不在的话,你想做什么?”
齐林吓得一哆嗦,缩进了被子里,只留了双熠熠双眸在外头。
皇上从屏风后大步走进来,道:“朕才去了趟东山,你便从竹轩搬进了牢房。”
贤妃心知周帝是担心齐林,于是连忙起身,走到周帝身旁,柔声说:“皇上,齐姑娘的伤还严重着呢,您先别为她置气了。”
周帝把手别在身后,倒是没有言语。
贤妃又说:“皇上,既然太医已诊断,便先让他退下吧,臣妾会安排侍女,每日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照顾齐姑娘的。”
周帝点点头,温声说:“如此甚好。”
贤妃温婉地笑了笑,继续说道:“那,臣妾先回毓秀斋,去准备一些齐姑娘需要的补品。皇上可准臣妾告退?”
周帝望了眼贤妃,点头准许了。“今日之事你也劳累了,回去歇息吧!”又对其他人说:“都退下吧。”他一挥手,一众人等也都应言退下了。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了,负手而立的周帝,和整个人猫在被子里的齐林。
周帝看向齐林,又向前踏了几步,在床沿坐了下来。周帝瞧着齐林惨不忍睹的面容,并没有说话。
齐林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最后还是探出了脑袋,她轻轻地瘪了瘪嘴,看着慕容括。
周帝叹了口气,说:“方才云慈看了你的身子,太医也看了你的脸,确实是很严重,太医院会送些阿曼岛进贡的玉肌膏来的,保证你的肌肤能够恢复如初,我不会砸了你江湖第一美人的招牌的。”
齐林闷闷的,没有说话。
“凭你的武功,怎么会伤成这样?”
“我娘亲说了,在别人家做客,不能给主人惹麻烦。我只是没想到,你家韩妃这么厉害,拜她所赐,我成功的被她毒晕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暴打一顿了。”
周帝之前已经在太医口中得知了齐林所中的迷魂散,现在在齐林口中知道了真相,他心里难以平静下来。他没想到韩青如此胆大妄为,趁着自己不在借机把齐林抓进牢房,折磨了一顿。他沉默了些许,这才认真地问道:“身上的伤,你感觉怎么样?”
齐林嘟囔着:“疼啊,身上疼,脸更疼,心痛到无以复加,要是真留下什么疤痕,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哪?”
“……”周帝抬起手,轻抚着丝被上的花纹,道:“哪,你这么冰雪聪明,怎么着了道?”
齐林没重没轻地堵了句:“皇上心思细密,何不自己想?”
周帝朗声一笑,道:“现在受苦的可是你!都不为自己申申诉?”
“不必,清者自清。”
“还是这么伶牙俐齿。行!你先歇息,”周帝抬起手,帮齐林捏了捏被角,望着她,轻声地说:“帛画,韩妃和你,我会处理好的。”
齐林眯了眯眼,似是嘲弄的看着慕容括,直接戳穿了慕容括的客套话,说:“还请皇上见谅,因为我,而处置后宫嫔妃,不妥吧!”
周帝有些好笑地叹了口气,温声道,“你刚才还说你娘亲让你别给主人惹麻烦,怎么这才一会儿功夫,就变了?”
齐林挑眉,很乖地说:“是说别给主人惹麻烦,又没说不能嘲笑主人,是吧!”
周帝真是无语了,他霍然起身,但看着这孩子的模样,明明一副骂不得打不得的虚弱样子,偏偏眼神还挑衅的很,真是让他有些抓狂。其实他也知道,齐林不过是嘴上说说,齐林的心里很清楚,他是不可能为了她去处置韩妃的,尤其是在对齐林这么不利的条件下。
周帝呢,丢下一句“你好生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拂袖而去。
齐林看着离去的周帝,她暗自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明明身子乏的很,却怎么也睡不着。倒不是担心身上和脸上的伤,阿曼岛进贡的护肤品一向很好,或者说就算宫里的玉肌膏无用,她也是自有出路。
她担心的是,真正毁掉帛画的人,以及韩青这么折磨她,原因是什么。突然,她想到自己晕倒后的事,她是怎么被人带到竹轩的?慕容括和贤妃都跟了过来,韩青会怎么做?不,不是!她猛地睁开双眸,暗道,要是韩妃棋高一着,那慕容括真是为难了。
她习惯性地翻身继续想,可手臂和胸口上的伤让她疼的皱眉。“这疯女人!”齐林恨恨地说道。“下手真狠。”
“齐姑娘,”突然,室外的宫女馨儿敲了敲门,轻声问,“邱大统领过来了,您是否见他?”
齐林皱了皱眉,说道:“让他进来吧。”
门刚被推开,齐林便听见一阵疾风般的脚步声,“齐林,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