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从医这么多年，一看方毅的眼神，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身体算是醒了，神智却还是懵逼的，眼睛涣散，基本没什么焦点。
于是唐远一秒钟摆出了人畜无害、异常亲切和善的表情，笑眯眯道：“醒了？”
事实证明唐远的判断没错，方毅果然是懵逼的，居然愣愣地点了点头，回复道：“嗯。”
唐远一看，来劲了。你丫的方毅蹦跶了这么久，尽给老子弄麻烦事儿。现在样子这么逗比，还轮不到老子收拾你？有句话说得好，此时不耍，更待何时！
于是唐远继续和蔼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方毅回答的声音也很小，在现场混乱的时候，其他人根本就不会听见，所以唐远才会这么放心地戏弄他。
而方毅也非常配合，老老实实地摇头道：“头有点晕。”
唐远心想，你的头当然是晕的。我这样借力打力，你不变脑震荡已经是朕大慈大悲了，还想不晕，简直白日梦。
唐远继续道：“哦，我是你的主治医生。现在呢，你头晕，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治，你要不要试试？”
迷迷糊糊的方毅压根就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就下意识道：“要。”
然后。
唐远就干脆利落地，一拳把他再次打晕了。
“……”
好吧，如果这时候有别的人看到，肯定会很鄙视唐远。不过，唐远倒是觉得自己很用心良苦。毕竟，打晕他的确是最好的办法，起码，他暂时不会再觉得脑袋难受，不是很好吗？
当然，根本原因还是唐远以大事为重。方毅醒着，唐远要掏他的枪，很容易会生出别的枝节。现在就不同了，要下手，要可靠很多……
这时候的秦大德，正上演着为赵衡的拔枪相对而大发雷霆的好戏。
这对唐远来说，是个完美的极佳的机会，只要他们足够闹腾，他拿到方毅的枪就更加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如果整个拿走，还是很容易的。只不过，他要先拿出来，然后拿到麻醉针，然后再塞回去，就算手再快，众目睽睽之下也会有被看见的风险，所以，唐远才希望万无一失。
而就在他成功将枪拿到手里的时候……
一声枪响突然传来！
赵衡的枪口本来对着龙叔，此刻却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震耳欲聋！唐远抬头去看，发现赵衡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睛仿佛要凸出来一样……
他望着唐远，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幽幽道：“草泥马的，在我眼皮底下，你还敢偷偷干这事，你是不是想死？是的话，我可以立刻把你就地正法，成全你……”
然后枪支轻轻咔擦一声，上了子弹……
黎飞立刻道：“赵局长！”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当众鸣枪可以说是事态紧急，如果在唐远没有反抗的情况下，赵衡真的击杀了唐远，赵衡也是要负相关的法律责任！
何颖风和欧阳茹语几乎也同时喊出“不要——”霎时之间，整个警察局都很安静，愣住的愣住，着急的着急，生怕刺激到赵衡似的……
黎飞忽然觉得这样的赵衡有点可怕。实话说，他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印象中的他，一直都比较稳重，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会这样。
本来，赵衡是不会看到唐远偷偷摸枪的，是黎飞他自己一直有意无意地留意着唐远的行为……
其实，作为一个人民群众，他是很想看到整个事情的发展的。
但是作为一个警察，他必须要尊重自己的职业。所以，在他发现的时候，他轻咳了一声，眼神提醒了赵衡……
却没想到，赵衡居然会这么激动！
所幸，赵衡并没有失去理智。
他冷冷地看着黎飞，道：“上个子弹，你瞎****喊个什么劲儿？连你也来管我的分寸？”
他是很生气，气得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亲手打死唐远这个贱人！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明明其他人都在为他折腾，他居然，敢趁这个空档去拿方毅的枪，还拿到了手？
这他妈要不是发现得早，估计他就在他眼皮底下把枪揣走！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这事情发生……
但是，他也不会这么笨，为了一个唐远，搭进他自己……
而黎飞一听他这么说，立刻就闭嘴，不敢说话了。秦大德也是有一瞬间的心跳加速，冷静下来，却觉得唐远做得很好，虽然，他并不是那么想承认，但是，起码唐远是个愿意为秦素宜犯险的人。
唐远从听到枪声开始，就已经举了双手做投降状，当然，枪就挂在他自己的右手上。
尼玛，真是差点吓shi。唐远就没见过这么任性、一言不合就鸣枪的警察……
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既然枪可以到他唐远手里，那么，拿到麻醉针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神不知鬼不觉的事。麻醉针本身就小，再加上他动作迅速，针已经被他轻松藏进手指里。
准确地说，是合成材料之间。像他这种特工出身的人，一向非常谨慎，手上有双层人工合成材料，为的就是出什么事的时候，随时去掉合成材料，以供验指纹时对不上。
所以针被埋进合成材料之间，一是不会被发现，二是绝对不会影响之后的剂量化验……
唐远举着双手喊：“赵局长我错了，您千万不要开枪。来来来，哪个要把枪拿走的，赶紧拿走。我不要了，也不为素宜查线索了……”
态度上的直转而下，让秦大德忍不住怒目瞪着他。然而，他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欧阳茹语却轻轻挽住了他的手。
这让旁边看着的秦素萍轻轻皱了皱眉。欧阳茹语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要阻止秦大德出声吗？难道，唐远已经完成了目标？
不可能吧。枪鸣的时候，唐远很明显是刚刚拿到枪，然后，就举起来了。这个过程在大家的眼皮底下，不可能出什么乱子……
难道，他还有什么后续的行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