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徐淑糯糯的声音,在徐韵卿的耳边响起。
“阿淑,你怎么还没睡啊!”徐韵卿抬头看看徐淑,她的头上挽着一个金累丝衔珠蝶形簪,身上穿着一条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即使是在昏黄的灯光下也显得灵气逼人。
“阿姐没有睡我也不想睡,阿姐睡了我再睡。”徐淑撒娇的语气,更让徐韵卿觉得心疼,她是这么的乖巧。
“阿淑不要再等了。阿姐要把这幅刺绣绣完啦,再睡,明天是你的及笄礼,你也快点回秋华斋睡吧。”
徐淑听到她关心的语气,诡异一笑,徐韵卿低着头没有看见。她又道:“阿姐,我给你倒杯水吧。你喝了就赶紧睡,经常熬夜对身子不好。”转身到圆桌前拿起水杯,揭开茶壶盖,茶壶里一滴水都没有。
她生气地说:“阿姐,这些丫鬟太不尽心了,茶壶里没有水了都不知道添。”
徐韵卿倒是不怎么在意,她说着:“我既已经与家族决裂了,也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状况,而且,阿姐也不后悔啊,只要是为了阿淑,做什么阿姐都不后悔。”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绣架,心中觉得这花样很好。她抬眸又道:“采薇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呀?”
“采薇?她和祖母是一条线上的人,祖母不准我来,她就拦着我,不准我来。我是偷偷的跑出来的,母亲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她的表情很是骄傲,好像偷跑出来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
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低下头道:“阿姐,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与家族决裂,这些人也不敢怠慢了你,都怪我。”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哽咽起来,眼眶里溢满了泪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地。
“阿姐不会怪我的吧!要不是我,你肯定都已经和世子爷成亲了,又怎么会呆在这么一个偏僻的院子里呢?”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徐韵卿,希望得到她的原谅。
徐韵卿也看到她的泪水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怪她呢?
忙挥挥手,放下绣架,快步走到她面前,慌忙的用手绢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她越擦,那眼睛里的泪水更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只有连声安慰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为了你的名声,阿姐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开心。”
她顿了顿道:“阿姐是看着你长大的,那时候你还是小小的孩子,你才三岁,我也才七岁,我看着你在在母亲身边,把脑袋藏在母亲的背后不敢见生人。没想到一转眼,我们的阿淑也变成大人了。”
徐淑一下子扑进徐韵卿的怀中,紧紧抱着她脖子,眼神里却不再是温柔和委屈,而是变得阴翳,声音也不再是娇俏可人。“阿姐,你待我这么好,不如,你把你的命也交给我吧,反正你的名声也毁了,不如你去死好了。”
说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抵上她那纤细如玉的脖子。
事情发展的太快,她来不及反抗。她先是浑身一僵,而后又平静下来:“你想干什么。”她的声音,不祥和也不尖锐,就那么平平淡淡的。
正是她的这种语气,把徐淑激怒了:“你不伤心吗?你不是应该表现的悲痛欲绝吗?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这种表情,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你从来没有吧我当成过你的妹妹,当成亲人。”
“不,我是在乎的。我唯一在乎的只有你。可是,你就是这样的让我失望。”
听到她的这句话,徐淑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发出痛苦的喊声。她一个用力,徐韵卿那纤细的脖子上出现一道红色的血痕。
“阿姐,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想要你死吗?”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刻薄:“因为你的未婚夫婿啊。”她把未婚夫婿这几个字眼咬的很重。
徐韵卿皱眉:“你喜欢他?”
“不,我不只喜欢他,我爱他,我为他付出那么多,为甚至可以为了他不惜毁坏自己的名声。我用尽自己所能够用的一切。可是他却视若无睹。”
她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语气也更加尖锐刻薄。“你疯了。”
“对,我疯了,自从我在他的书房外听见他和,王妃说的话,我就疯了。明明我才付出的最多,为什么他爱的却只有你一个人,他对王妃说,除了你,他谁也不想娶。可是,那我呢?我怎么办,难道只是当一个侧妃吗?我才是身份最高贵的,我是嫡女,你是个庶女,即使是穿了韵平县主这层皮,也掩盖不住你血脉的低下。”
徐韵卿心口一揪,原来在她的眼中自己只是一个低下的人吗?
她的语气中全是兴奋:“阿姐,你说你死了之后,他会不会让我当他的妻子呀?这样他就会忘掉你,我就可以和他长相厮守了。以后他可以带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徐韵卿听到她说这话,语气中全然是不敢置信:“徐淑,你还是你吗?你原来那样的善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只是一个男人,却可以让你这样的变成这样疯癫的模样。”
“他不只是个男人,他是我的全部,都是因为你让我的全部消失了。现在,你可以消失了。”她的声音,越加狰狞。徐韵卿闭上了眼睛,她视死如归,与其这样让自己和她都难过这样到还不如死了。
徐淑薄翼般的小刀,轻轻一划,血喷涌而出。“阿姐,他爱的只有我了,但爱的只有我了。”徐淑疯了,她彻底疯了,她那尖锐的声音回旋在这座孤寂的院子上空。
徐韵卿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华美的房间里。她睁开模糊眼睛看着屋里摆设,她不敢相信。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明明是被徐淑给杀了,可看这里的摆设,明明还是在人间。
总见不得在天上还要用这些东西吧!
如果自己没有死,那么这里也不可能是徐府,且不说自己和徐家已经决裂了。就是凭着徐淑对自己的恨意,也是决计不可能让自己就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