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回来了!”等在秀州的挽衣听到外面的喊声,便知道韩良臣终于回来了,经历过无数生死离别,却仍然喜不自禁,总觉得眼前朦朦胧胧的,她知那是她忍也忍不住的泪意,她怎么会忍得住呢?无论如何,这一次都与以往不同,这次一别他们有了自己的骨肉。
“夫人,将军回来了!”小校站进门来激动得嘴都乐开了花儿。
挽衣起身走到门前,激动得亦是说不出话儿来,却只听得外院一阵嘈杂之声,心知,他真是回来了。
那身影自垂花门里跨了进来,在她眼中便已是一团黑影儿,泪在眼底氤氲,还能看得清什么?双眸微眨,珠泪轻垂,那个人,那张脸方才变得清晰了。
他笑的仍是那么明朗阳光,他总是那般坦荡忠勇,这一役他吃多少苦头,仿佛能从他脸上的伤痕一目了然,心痛得无法呼吸,哪怕看过再多次这样的伤痕,她都会如此痛得窒息,这便是因为牵着心吧?挽衣仿佛才喘过一口气,韩良臣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横身抱起便向屋内走去,身后跟随立时顿足。
还需说什么话儿呢?那温厚的唇覆盖上来,人和心都融化了似的,柔软、柔软、柔软……
“疯了。”韩良臣蓦地离开挽衣那片柔软的香唇,强抑胸口直窜的欲火,将脸瞥向了一边儿。挽衣见他这般样子,痴痴一笑,“看来,要苦了夫君,不如,不如……挽衣再为夫君寻一房妾室,以解……”
不及挽衣的话儿说完,那双唇又被堵了住,这一次吻得越发凶猛,险些断了气。
“让你乱说话儿。”韩良臣放开她时,挽衣不住地娇喘连连,似委屈地嗔怪道:“挽衣也是为了夫君着想嘛。”
“还说?还说?”韩良臣不由分说地再欲压来,挽衣擎他雄壮的胸膛,直笑道:“不说了,不说了……”
小别胜新婚,夫妻二人便相拥而眠,话儿似说不完地说,韩良臣将此战讲得惟妙惟肖,挽衣亦是听得认真,听到紧张处,同他一起瞪大双眸,像是与他经历一番生死似的,揪紧一颗心,待韩良臣讲完了,方才舒口气,偎在他怀里,只叹自己没有亲战。
“良臣,皇上对你如此信任,想必一定会有人看着嫉妒,接下来,朝庭上下的人,你可要多多留意,不要得罪了那些小人才是。”挽衣复又想起心事,委婉提醒韩良臣。
“哼,我才不管他什么小人不小人,我从来都是对着心说话,要那般遮遮掩掩,吞吞吐吐,不如杀了我干脆。”韩良臣不懂挽衣一番苦心,直言道。
挽衣欲言又止,她怎会不知他亦是这样的一个人,再劝也是徒劳,转而轻轻一叹,如此看来,今后又要与他进入另一个战场了才是。
韩良臣这时似霍然间想到了什么似地,扳开挽衣的双肩,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说道:“皇上马上就要回建康了,回了宫里说要好好封赏挽衣呢。”
“我?”这话听得挽衣始料不及,“为何要封赏我?”
“这次你给我报信及时有功啊。”韩良臣脸上亦是流露出万般欣赏与宠爱之情,“我的娘子, 也不是普通人呀。就要受皇上的亲封了。”
挽衣脸上却极是平静,她宁愿自己默默无闻地支持韩良臣,也不想受什么封赏,她的身世总是她的一块心病。人料是如此,若都默默无闻也没人去注意,她只想私下找到梁家的仇人,可若受了封了,恐怕朝中会有许多人心底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猜测揣摩,那对韩良臣极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