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训云: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修饰,则尘垢秽之;心一朝不思善,则邪恶入之。咸知饰其面,不修其心,惑矣。夫面之不饰,愚者谓之丑;心之不修,贤者谓之恶。愚者谓之丑犹可,贤者谓之恶,将何容焉?故览照拭面,则思其心之洁也;傅脂则思其心之和也;加粉则思其心之鲜也;泽发则思其心之顺也;用栉则思其心之理也;立髻则思其心之正也;摄鬓则思其心之整也。 ;
女子自幼接受这些规矩礼仪的教导,即便是塞外的党项族女子虽比汉族女子少也礼法,但大都是相同的。
无论是脸还是心都要认真修饰。脸一天不修饰,就会让尘垢弄脏;心一天不修善,就会窜入邪恶的念头。人们都知道修饰自己的面孔,却不知道修养自己的善心。脸面不修饰,愚人说 ;他丑,心性不修炼,贤人说他恶。愚人说他丑,还可以接受;贤人说他恶,他哪里还有容身之地呢?所以你照镜子的时候,就要想到心是否圣洁;抹香脂时,就要想 ;想自己的心是否平和;搽粉时,就要考虑你的心是否鲜洁干净;润泽头发时,就要考虑你的心是否安顺;用梳子梳头发时,就要考虑你的心是否有条有理;挽髻时, ;就要想到心是否与髻一样端正;束鬓时,就要考虑你的心是否与鬓发一样整齐。
一个纯洁无邪的女子如此修饰后的脸和心还会有本真么?而挽衣便是天然去雕琢,纯真率性,怎么会不让人喜欢,更何况本就是这般性子的男人。
亚萝坐下后,侍女又为她填了双碗筷,加些热菜进来。亚萝却只是看着挽衣吃,也不拿筷子。
挽衣蓦地停住,挑眸看着亚萝说道:“怎么不吃?”
“你胃口真好。”亚萝婉转答道。
“你不是说要活着嘛,不吃怎么活?”一边说着,挽衣一边夹起一块肉放到亚萝碗里,单单从亚萝那张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就知道她的身子有多弱,这样的女人冉俊居然没有对她下手,恐怕真要动起手来,必死无疑了。这样看来,冉俊对亚萝终是不同的。
亚萝被挽衣说得“噗嗤”笑了,抬玉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有那么一个瞬间的念头,若是与挽衣这般姐妹相待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她不会再有孤立无援的感觉。
两个女人之间,一会儿彼此堤防,一会儿又尽释前嫌,小女人心思,连她们自己都搞不懂了。
女人心,海底针,终于她们把自己也绕的糊涂了。两个各怀心事,各自肚肠的女人就这样说说停停,有话说上两句,无话就想着各自心事,不知不觉已是深夜。两人也是熬的乏了,竟是和衣躺下,不一会光景就都沉沉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挽衣朦胧间仿佛听见有人在说话,说话人离的很远,却是中气十足,这声音有些熟悉,有些像韩良臣,又有些像冉俊,声音由远及近,仿佛在和人争论着什么,有人不时回应着,听得出那声音穿过几层院落,向这边走来,渐渐听得清了。
“将军,等小人通报一声,将军您慢点,等等小人,将军!将军!”
“我来见自己的夫人,还用你通报吗?你们相国府说道也是忒多!”冉俊一腔愤满不及发泄,这会儿谁撞上来谁倒霉。
“将军别为难我们下人了,这不是差人禀报相国去了,您稍候片刻!”
“候什么?我们夫妻说话还要你们相国应允?那我们圆房是不是还要写份奏折?”冉俊脚不停,直奔亚萝的闺阁。
“折杀小人了,将军,您慢点,那个女人在房里!”
“放肆,狗奴才!你家主子是哪个女人?信不信我砍了你的脑袋?”冉俊精目一瞪,吓得侍卫长真哆嗦。
挽衣这才猛然惊醒,是冉俊!他怎么来了?挽衣扭头看旁边的亚萝,亚萝亦是睡眼朦胧,轻揉双眸,一脸的不明所以。两个女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已被“砰”的一声推开。冉俊人未走进,魁梧的身影已被朝阳印在门口的青砖地上,看起来刚猛的有些骇人。
“相国家的千金大小姐,冉某不请自来,没容的你家下人知会令尊大人,要怎么加罪于我?是不是需要军法……”冉俊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到了刚刚起身,还没来得及下床的亚萝和挽衣,两人都是一脸错讹,眼中满是惊讶,不同的是亚萝眼中多了几分愤怒,挽衣眼中写满几分失望。
冉俊呆怔片刻,她们两人怎么在一起?她们聊了什么?踌躇间,相国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冉将军好军威!好勇武啊!是不是接下来就是要帅你部下的虎狼之师踏平我的宅第了?你冉部除了强抢大宋军官的女人,是不是展现军容壮盛就在今天了?”
冉俊闻声,微垂眼睑,复而转身看着相国大人,说道:“相国大人此言差矣,冉俊哪敢?只是相国大人藏了我两名夫人,小婿思美心切,晨起便来看夫人。这何错之有?”
不及相国回话儿,冉俊又道:“小婿以为相国大人上朝去了,不知相国大人也在,没去拜会,失礼了,失礼了。”言罢,转身拱手浅浅地鞠了一躬。
随相国同来的还有一队禁衣卫,看那架势,是要拿了他冉俊再说。冉俊并不惧怕。此时,可正是西夏用人之时,相国真的会把他送进大牢?
相国那张脸,虽然无波无澜,但眼中早已火山爆发般灼热。
“那就要对不住冉将军了。”相国话音刚落,禁衣卫重重围了上来。
两个才睡醒的女子还不清楚所在何处,竟然就上演一场血战。但见冉俊双臂一挥,夹住他们的长枪,振臂一挥,将他们推出老远,跌跌撞撞倒了一地。
“就这几个人?”话中之意极尽嘲讽。
只是,冉俊一时大意了,他正兀自得意对付神通广大的禁衣卫。忽然飞入一道白影,直向冉俊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