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随园才发现不仅王夫人、慕容思画在,连王夫人的大嫂平原侯世子夫人吕氏和侄子王世勋都在。
吕氏生得有些瘦削,颧骨微高,王世勋倒是白白净净的,只是长得有些肥胖。
慕容思音朝众人行了礼,令她讶异的是吕氏居然给了她一支赤金衔珠的簪子做见面礼。当吕氏把簪子递给她时,别人没有瞧见,但慕容思音还是看得分明,一丝不甘从吕氏的眼中划过。慕容思音心中充满了疑惑,明月口中的好事到底是什么?扫过一旁毫无坐相的王世勋,她的心中一个“咯噔”,后者正色眯眯地看着她,仿佛她已经剥光了站在他面前。
慕容思音今日穿的是粉色的襦衫,下着石青色的长裙,别出心裁地用橘色的飘带在腰后系了一个挺翘的蝴蝶结,自有一番轻灵之美,连慕容思画看了都有几分妒忌,何况王世勋这等性好渔猎之人。
“母亲!”慕容思音饱含委屈地向王夫人走近几步叫道,避开王世勋急色的目光。
既然王夫人不给她好日子过,她也不能让她落下好。
“五丫头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王夫人并不知道明月那一茬,在自家嫂子和婆母面前免不了做做宽厚大度的样子,耐着性子问道。
只有明月心里暗道不好,都怪她太过得意忘形了。
“还不是女儿为母亲不值,”慕容思音抽出袖中的丝帕作势擦了擦眼角,“母亲是个心善的,连身边的婢女都照顾有加,可她们却不知感恩,连母亲的名声都想毁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偏生慕容思画是个没脑子,指着慕容思音就喝道。她脸上的红疹还没好,还要遮着面纱才敢出来,所以看到慕容思音一张完好的脸心里就泛堵。
许老夫人见状不由得蹙眉,不赞同的目光向王夫人扫去,母亲有教导子女的责任,四丫头总归要出嫁,难道到了婆家还能这么没规矩不成?
“不得胡闹!”王夫人被婆母看得心口犯凉,象征性地喝止了女儿,却把这笔账算在了慕容思音的头上。
明月却趁着这个空档悄悄地往外移去。
“五丫头说的是怎么回事?当着你祖母和舅母的面说吧。”王夫人淡淡地说道,意思是既然她起了头,在长辈面前定要说个子丑寅卯来。
“还不是母亲身边的明月。”慕容思音道,让一只脚已经在门外的明月不得不尴尬地收回了步子。
“夫人恕罪!”明月“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眼神却不停地往王世勋瞟去,“奴婢奉夫人的命前去芳园请五小姐,不想安姨娘告诉奴婢说五小姐去花园了,奴婢一路小跑着赶去,叫她她却不应,奴婢一时心急就逾矩拦住了五小姐……五小姐定是恼恨奴婢硬把她拉来随园了。”
明月以为慕容思音要定她以下犯上的罪,连忙先声夺人,话却是说一半留一半,就算她真的冲撞了五小姐,那也是为了完成王夫人的命令而犯下的无心之过,可慕容思音明知嫡母传唤却不应,忤逆的罪责一样逃不了,甚至犯的错比她更严重。
洛儿见她没脸没皮的样子气得拽紧了拳头,早知道她这么胡说八道,在池边就应该给她两拳。
慕容思音却不动如山。
许老夫人见状心中微动,扫了一眼明显偏向自个丫头的王夫人,心中叹息,恐怕王夫人这回要栽跟头了。不过吃吃亏也好,人要懂得隐忍,不然怎么跟念思阁的狐狸精斗?
“姑母身边的丫头也是情急所致,五表妹何必跟她置气?”王世勋自诩风度翩翩地说道,把慕容思音从头到脚看了又看,暗道这庶五表妹虽不如四表妹国色天香,却胜在清丽无双,身材也是********,比四表妹还要好上几分,他从她及笄之后就开始肖想了,以前顾念着丞相姑父不敢如何,现在总算可以一尝所愿了。
王世勋面上虽劝解慕容思音,底子里却是定了她的罪,证实了明月的言论,再传出主子跟丫鬟斤斤计较的流言,慕容思音名声定有损毁。
明月见他一心向着自己,不禁心花怒放,暗中朝他放着秋波。
平原侯除了正妻还有好几名姨娘,却只有王元一个儿子,生为嫡子嫡孙的王世勋在平原侯府就更加宝贵了,平时来相府也是像在自家般无所顾忌,他和明月早就一来二去勾搭上了,这次王夫人又明着说要把这丫头给他做通房,自古“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五表妹已是囊中之物,明月他无论如何都要帮衬点,这丫头一身床上功夫可是十分了得。
“表哥倒是十分了解母亲身边的丫头呢。”慕容思音心底冷哼,面上却娇笑着,“可我并没有怪罪明月的不敬之罪啊,只是为母亲不值罢了。”
的确她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明月对她有什么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