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阎王的你,就放任不管?”诸葛草觉得周莫离绝对是她见过,最不负责的管事儿了。
听闻此话,周莫离英武的眉挑起:“我哪里管的来那么多事,草草,你是不会理解被架空的滋味。你知道什么叫做形同虚设吗?就是摆设啊,花瓶摆设好歹还能插个花,我连插个花都是多余的。”
郑重点点头,诸葛草目光淡淡:“我已经从你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你的悲愤之情,愤慨情绪,还有高度的自知之明,我略感欣慰。”
周莫离有时候特别想敲开诸葛草的脑袋看看,她的构造是不是跟那些普通人,或者围绕他身边形形色色的各种女鬼不同。怎么,她那么迥异,独特。面对着他,口吻语气一点儿也不留情。还不被他的美色诱惑,话语撩拨。
他这边郁闷着呢,坐在那边的夏炎君唇边挂着一丝笑意,简单的将桌面收拾了一番:“我倒是觉得,若是可行的话,我们一同前去看看。”
诸葛草对夏炎君的话重视程度要高于周莫离,单从他提出这个想法后,诸葛草就投注愿意倾听的目光可以看出。
周莫离撇嘴,装作没兴趣的样子。
“好东西,都想要。几个大家族很少会出手,也很少会联合起来出来,应当不是什么普通的玩意儿。何况他也说了,地府也有势力蠢蠢欲动,我们可以鱼目混珠,浑水摸鱼,没准儿还能捞得着什么。”夏炎君的眼底,跃跃欲试。
安静的听着,平静的看着,诸葛草觉得与夏炎君比起来,自己心态似乎老了。
“凶险你未曾见过一二,夏炎君,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诸葛草摇摇头,口气沧桑。
“我只是在想,我集团下方那个东西,会不会也去。”不轻不重的,夏炎君抛出一句来。
昂头望天花板,发现没什么好看后,诸葛草又将视线转向窗边,启唇:“从古至今,天地有异宝,人命就不值钱了,被最高权位的人支配着,垒出来一条血路,又杀出一条路,最后拿到。可异宝用处,发挥不到百分之一。真的好东西,人类其实很少会有赢的时候,只要有这些脏东西参与了,又或者是周莫离说的,地府的那些鬼怪也参加了,基本毫无胜算,只是白搭人命进去罢了。”
周莫离视线走了一圈客厅,落在了一个苹果上,拿过便啃:“那你怎么想?”
现在是牵扯到了MIG集团下方那团有灵智的煞气,诸葛草很清楚这个东西意味着是什么。若是那北纬二十一度的东西真的很重要的话,它十有八九是要去的。那么,待它强大回归时,腥风血雨是少不了一场,而她怕是也不能简单的幸免。
这些个鬼玩意儿,有一大特点,瑕疵必报。
叹了一口气,在自己的大脑里简单的理了理,诸葛草扭过头来,看向沙发上的一人一鬼:“去也好不去也好,若是真的要去的话,在那之前,我还得先好好准备准备。”
“我也一同去。”夏炎君率先提出,目光坚定凝视着诸葛草:“我身上有古玉,关键时候都能保命。若是不让我跟着你,我也不放心。何况你说过,要教我一些事物,让我跟随着你便好。”
“这次随行肯定都是有很多人类,应该不会差你一个吧。”诸葛草抱着一丝丝侥幸的心态。她之前也是见识到了某个人执着的力度,而她也相信,她没法阻止他。
既然没办法阻止,倒不如一同前去,在那之前,她的准备工作足一些,还能与他多个默契。
“我也去。”周莫离别过头:“我得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在那之前,草草,你必须跟我去一趟冥界。”
“你怎么那么执着?”诸葛草疑惑。
夏炎君也是好奇看向周莫离,有丝丝敌意相对。
“你跟我去一趟,你就明白我所说的困惑是什么了。”周莫离异常坚定,直视着诸葛草的双眸。
略一思索,想了想周莫离的用处,诸葛草妥协的点点头:“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约在后天晚上,我明天有点事儿。”
这一天,算是告一段落。
夏炎君走了,周莫离留了一会儿,也急冲冲走了。
诸葛草并不是没有感觉,自打周莫离好像成了阎王,每一次在她这里离开前,面色都不是特别好。有几分匆忙的凌乱,有几分急促的焦躁。
地府或许真的很乱了,就像这个人世间,也似乎开始乱起来。
摇椅,轻轻摇着。
躺在摇椅上的诸葛草没有移动过自己的身子,似乎与这个摇椅合二为一了,轻轻晃悠着,直到她磕上眼。
一觉醒来,是半夜三点。
诸葛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了个哈欠。
“感觉自己有点不规律了好像。”她擦去眼角的泪水,自言自语道。
她也不是非要睡觉,可她觉得没事这样睡一睡,像个人类。
拿起一瓶八宝粥吃了起来,诸葛草坐在沙发上,看着桌面上那一大束玫瑰花。
花,鲜嫩欲滴,红的炙热。
她知道夏炎君肯定是注意到了那墙角干瘪的玫瑰花,所以又送了一大束玫瑰花来。
这种细节都被人照顾的感觉,其实挺好。
一瓶八宝粥下肚,撩开窗帘看了看窗外空荡荡的只有少许游鬼的街道,诸葛草在想,是不是应该再吃点什么东西。
“嘤嘤~”恶灵对着她叫了叫,讨好的在她脚边蹭来蹭去,目光提溜着她手里的瓶子。
将瓶子往远处墙角抛过去,恶灵欢快的跳起肥嘟嘟的身子,一口就叼住了半空中的瓶子,欢快的咔擦着。
养了好些个年头,说没感情是假的。
诸葛草唇瓣浅浅弯着,又从自己的书包里摸了两把糖,扔在地上勉为其难给它做零食啃啃。
提起书包,诸葛草换了一身衣服,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对着恶灵道:“好好看家,我出去了。”
“嘤嘤~”
晚上四点,诸葛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提着书包就开始往街上走着。
若是可以打的的话,她决然不省钱。只可惜她所住的地方,略略偏僻,在她走了半个小时后,愣是没有一辆车。倒有不少孤魂野鬼在乱窜,时不时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带着各种乱七八糟的躯体。
空荡荡的街道,两侧是低矮的房屋,偶尔有一盏路灯卖力的闪烁。
被火烧过的一排低矮房,黑咕隆咚的沉默站在两侧,房影投射在街上,无形之中形成压迫。
诸葛草昂着小小的脸蛋,将自己的头发用一根发带束起,平静看着远处穿着皮革上衣包裙身材上等的一个女人。
本来,大半夜在街上遇见这些人,诸葛草都会默默的走自己的。与她比起来,她实在是太普通了。对方站在她十米开外,挑着一双大大的凤眸冷冷瞥她,气势逼人。
“你离家出走?”对方问。
“不。”诸葛草礼貌的回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捏着水果冻,还是忍不住的吸了两口。
“哦,那快点回家吧,这儿最近很危险。”那女子冷冷道,手中拿着几道黄符。
诸葛草眼尖,一眼便看出那符所能够对付的鬼程度有多高,安静的扫了一眼街上那些基本没什么伤害力的游魂,继续吸果冻,没有应那个女人的话,走自己的。
那女人冷峭,认为诸葛草是普通人,也没把她放在心上。手中拿着黄符,时不时念动咒语,燃了黄符,又做了几个多余的手势,便清了两个鬼。
诸葛草也的确没心思看她,低头吸着手里头的果冻走自己的。
“嗨,一个小姑娘?”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
诸葛草抬头,眨着眼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一个男子。
藏青色休闲服,明媚的笑容,身后背着一把桃木剑,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男子拥有还算清秀的面容,因而还不至于叫诸葛草看了第一眼就反感。
诸葛草不搭话,看了他两眼,在他身后的桃木剑上投了多两分的眼色,便绕过他,捏了捏书包带子往前走。
谢冬冬看着诸葛草的背影,扭过头对着那位身材上等的女人吹了吹口哨:“笑笑,她,小姑娘,你让她一个人走?”
被叫做笑笑的女人,便是诸葛草刚看见的女人。她冷瞥了一眼已经走远的诸葛草,语气疏离:“别忘记了我们出来的任务,可不是浪费在人身上。”
“就算这街上可能没什么坏人,可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这样也不安全吧。”谢冬冬摸着自己的下巴,目光落在远处那小小身影上。
“你要是想做护花使者,你去,我不拦着。”笑笑不理会谢冬冬,继续念动咒语。
“得嘞,我还是不放心,你在这儿忙着点,我去去就回。”谢冬冬想了想,抛下一句话,快步追着前面的身影。
诸葛草在自己的心里,默默计算着,从这儿要走到A市最大最好的医院,要多久,警觉的扭过头发现一个男子追了上来。
“我送你回家吧。”谢冬冬热情道。
“不用。”诸葛草发现是他,这才迈开步子往前,神情淡漠。
在大街上除魂驱鬼,一为积德,二便是锤炼自己。但凡是能做这方面的,都不会是什么普通人。诸葛草并不想跟他们有什么瓜葛,也不想有什么牵扯,她现在只是想早点到A市XX医院,去见李慕豪。
“你一个人姑娘家的,这样晚上走的话,会很危险的。”谢冬冬很有耐心,脾性也不错。
诸葛草将手中的果冻壳扔在了垃圾桶边,转过头看着他:“你有车吗?”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玩意儿了,若是有的话,可以省去不少事儿。
“嗯,有啊。”谢冬冬单纯点头,看着她清澈的眸子,心中好感大增。按照他们这行的说法,就是跟前这个姑娘,灵气十足啊。
夜色深深,一辆4S行驶在马路上,一路将诸葛草带到A市的XX医院。
“啪。”关车门。
“谢谢。”诸葛草背着自己的书包,看了眼驾驶座的谢冬冬,淡淡道。语闭,也不等他多说什么,转身边往医院走。
坐在位置上,谢冬冬单手撑着下巴,意味深长看着远去的诸葛草。
这个小姑娘,真是古怪,有点意思。
医院正常的上班时间是早上七八点左右,在清晨五点时候,正是许多人从床上苏醒来的时刻。
诸葛草安静的走在医院的走廊,看着飘荡着的一些穿着病号服的孤鬼,一路漠视而去。
她见过太多奇怪的东西,不管是身上有刀口流出肠子的鬼,还是身上有脓包躺着血的鬼,在这医院也好,外头的街上也好,基本一看一大把。
异常淡定,神情漠然的连一些鬼凑到她身边儿,她的腿脚迈开的都无比自然。
电梯上去,一路到十二楼,不需要人专门的带着她,她直接迈向阴气最重的房间。
丝丝的黑气,从门内往外渗出。
诸葛草眼底闪过一丝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