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晨有些不习惯地拉扯着身上过大的天蓝色长袍,因为下摆过长宁晨摔倒过两次,一次磕到下颚痛得他呸呸吐出两口血,一次磕到了膝盖让宁晨差点没瘪嘴哭出来,陈慕意用扇子遮住自己忍不住上翘的嘴角,弯起的眉眼写着幸灾乐祸和冷哼,不过更深处却满是疑惑。
傻子晨这样的举动行为以及倒是让陈慕意看不懂了,不管他让人怎么刁难傻子晨,傻子晨除了忍耐就是抱怨嘟囔反抗几声就沉寂下去了,或许是知道苏半曦不在他身边,没人帮得了他,就安安静静的站立在一边,水润大眼氤氲开一片朦胧水雾叫前来看望儿子的陈海看到后,说了陈慕意好几声才离去。
“傻子晨,我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能忍得下去啊,我该说你什么好!”陈慕意合拢扇子居高临下用扇柄挑起宁晨略显圆润的下巴,那里青紫一片没有揉开里面的淤血,看上去挺吓人的。
因为痛宁晨不得不抬高脑袋嘟着粉白唇瓣,愤怒看着一直欺负他的陈慕意,大大水水的眼眸深处一片幽凉的寒冷,宽大的天蓝色绣摆挡住了他不断紧握的手,却不知想到什么陡然松开,手掌心已然模糊一片,滴滴答答染红了天蓝色绣摆。
见宁晨就是瞪大一双含泪愤怒委屈的眼眸看着自己的时候,陈慕意有些烦躁地收回扇柄,刚坐回石椅上,就眼珠转个不停落在宁晨身上,眸底流转过一丝阴险的奸笑,凑近宁晨说道:“傻子晨,待会儿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我就不信了这样你都还能忍得下去,那我就跟你姓。
宁晨歪了歪头似乎没有听懂陈慕意的话,陈慕意视而不见乐呵呵想起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连喝了好几口茶水,虽然热衷于揭穿傻子晨的真实面目,但也不会真的残忍去欺负一个心智不全的傻子,让人给宁晨做了好吃的,各种点心糕点摆满了整整一桌,也让人去请了镇上大夫来给宁晨揉开那下巴上的淤青。
宁晨垂下眼睫,水雾荡漾开来只剩下淡淡的冷色铺满眼底,也没有去看那满桌诱人的美食糕点,至于那老大夫颤巍巍伸手就要去碰宁晨下巴时突然被宁晨闪躲开,神情冷漠得骇人,直勾勾盯着那边笑容越发扩大的陈慕意,笑意冰冷:“你还真是幼稚,你有心玩这么无聊的游戏,我却没有时间去陪你,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陈慕意见宁晨真的起身要离开时,冷汗如瀑直下,他不是愚笨之人,自然明白宁晨这番话中隐含的意思,苏半曦将宁晨完完整整的交到了他的手上,短短一天不到,宁晨身上就伤成这个样子在不见了踪影的话。
陈慕意可以预想到苏半曦那双总是含着暖意的杏眸会流露出什么情绪来,恶狠狠咬牙盯着似笑非笑冷邪的宁晨,深呼吸一口气,挥退了院中所有的人包括那个满头雾水的老大夫:“说吧,你究竟要干什么,你还真的是骗过了所有的人,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以前怎么就没见你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来,让我猜猜是不是苏半曦不在,就不想再演下去了。”
宁晨用一种看傻子的视线看他,却也懒得解释,他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般,但是一想起小时候遭受的那些罪自然而然的就想再没人保护自己的时候,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不会受到伤害,直到苏半曦的出现。
“曦曦说了,让我来镇上做工的,我可不想天天围着你转,你的那点小心思骗骗别人还可以,对我没用的,曦曦她只能是我宁晨的,你靠边站!”十五岁的少年就这样站在陈慕意面前,个头不足气势来补,清俊的线条染上几分冷硬倒也真的唬住了陈慕意。
陈慕意眸色闪烁,冷哼一声:“明天你就到陈家名下的一家酒楼去干活吧,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酒楼的活可是很苦很累很脏的,还不如跟在我的身边吃好的穿好的。”
宁晨不答话,静静转身回了原先他住过的房间猛然扶住额头,噙满寒意的眼眸再次睁开水润纯然一片,完全看不出刚才那个盛气凌人戒备心极重的人是他,愣愣看着自己手中的血红,宁晨憋着嘴鼓起腮帮子小心翼翼擦洗去血迹,坐在床上歪着头看着窗外,呢喃道:“曦曦,我想你了!陈慕意一直欺负晨晨,晨晨好痛!”
玉宁镇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都十分热闹,陈慕意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了,熟门熟路拽着又变得傻乎乎单纯天真好欺负的宁晨进入了烟花之地。
扑鼻而来的浓郁劣质胭脂粉味让宁晨一直在揉着红红的鼻头打着喷嚏,小脸红扑扑的,大眼圆润好奇又害怕地紧紧拉着陈慕意的袖子打量周围的一切,白花花的肉在眼前晃来晃去,宁晨成功晕菜被咬牙切齿满头黑线的陈慕意生拉硬拽到了他订下的房间中,看着还晕乎乎的宁晨。
陈慕意突然觉得带他上青楼这种地方来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但又有些心有不甘,他承认他对苏半曦是有点想法,也喜欢她身上干净暖阳般的味道,但他也看得通透,苏半曦这个人绝对不是他的良配,做朋友可以,但若成了夫妻的话,只怕一生都是相近如宾。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这个傻子晨的。”陈慕意推了推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的宁晨,顿觉额头有点痛转身果断抬脚离开,却没有想到就是他的这一举动导致宁晨几欲重病不醒,被苏半曦冷如水的眼神伺候了好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