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天空下。
皇宫中,某一处典雅精致的宫殿中,皎洁的月光轻拂过窗台,泛起一圈圈乳白色的光晕。有人伸出手指轻轻碰触了月华,光华四散。
葱白如玉的手指,在夜色中更显修长。有人轻笑了一声。发上的碧玉银琅流苏垂下,皎好的面容上勾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殿中有脚步声响起,有一娇小的女子走进。穿着一件简单的素粉色宫装,用浅黄色的丝线勾出一朵朵怒放的迎春花。
月下之人仿若被惊醒,翩然转身。
“如何?”声音娇柔婉约,散入空气之中,宛如低喃。
进来的宫女弯腰回话
“娘娘,美人图已经送入太子府中。青玉亲眼看到美人图在东宫的库房书册中。”
“哦?安王如何?”
“据青玉传话,安王与太子交往并无不妥。即便在东宫中,也未有太多交集。”
“本宫知晓了。”
那宫女又迟疑了片刻,再次开口:
“娘娘,主子那边来信,消息要等到何时传出?”
“不急,再等些时日。”
“可是……”
月下人仿佛恼了,眉梢之间无半分暖意。再次开口:“本宫做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置喙。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若再有下次,别怪本宫翻脸不认人。”
宫女面色惊骇,连忙称是。快速地退了下去。
那人又慢慢转过身去,看着月色下的后宫,低喃:“如此好戏,本宫若不参与,何其遗憾。”
唇边的笑意,温柔而冰凉,无言的杀机悄悄弥漫。
休沐结束后,尽管席文瑾心里万分不乐意,她也必须在卯时去参加早朝。
席文瑾不禁仰天长叹,哎,也不知道那些个老头子那么早去参加早朝是为了什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老年人觉少,无聊的慌?
尽管席文瑾内心腹诽不已,但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与平日相差无几的早朝,席文瑾听着昏昏欲睡,隐约间听到大玥的字眼,席文瑾连忙从恍惚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正巧,正在说话的是新上任的礼部尚书顾浩,紫袍官服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黑发长眸。执官笏的手指洁白修长,说话不急不慢,字正腔圆,看着便是一个刻板的读书人。
席文瑾挑眉,怎么没注意到新上任的礼部尚书呢?大概是今日的早朝太困了些,想着这样才好,朝中若在多几副年轻俊朗的青年才俊,这早朝才有意思。
这么想着,席文瑾的思绪就慢慢地跑了题。等她想起自己刚才听到的大玥消息的时候,才尴尬地注意到了说话的顾浩。
顾浩果然人如其名,说话一身正气,吐字清晰地道:“陛下,自安王得胜归朝之时,安王便以还未休整为由不曾来参加过早朝。臣作为礼部尚书,深感安王此举不妥,还请陛下下旨,令安王与众臣工一同,参与朝会。”
席景阳呵呵一笑,开口:“哦?朕最近公务繁忙,倒是忘记了安王。细细想来,倒是有几日未曾见过安王了,爱卿言之有理啊。”
席文瑾在旁侧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父皇你就可劲装吧。苏轩你能忘记,就是故意压他几天,好给他个下马威罢了。
尽管内心不屑,但是苏轩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目前还在他的东宫中带着呢。她作为东宫的主人,苏轩暂时的“监护人”,此刻却不得不站出来发言了。
“启禀父皇,皇叔近日在儿臣宫中与儿臣一同生活。前日里还同儿臣抱怨父皇多日未曾召见皇叔,皇叔心下甚是委屈。”
言下之意,苏轩已经委婉地表示受够您的冷暴力了,父皇你也该适可而止了。
龙椅上的席景阳显然心领神会,朗声大笑,开口:“是吗?朕的这个皇弟啊,还是同以前一般无二的性子。太子,今日下朝之后,你回宫中向安王说一声,朕要求他明日起上朝,可不能再躲懒了。”
席文瑾暗暗吐槽,父皇真是玩的一手的睁眼说瞎话的套路。
顾浩见此事已定,便继续开口:“另外,臣还有一事启奏圣上。”
康平皇挑眉,点头示意顾浩继续。
“陛下,前些日子,大玥就已经递交了文书。大玥世子拓跋钺已经从大玥出发,尚有五日便会来到我祁鸣都城。微臣斗胆请问陛下,这迎接的大臣该派何人?”
康平皇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亮光,沉声发问:“爱卿以为朝中何人可派?”
“臣以为,安王!”
顾浩一出口,众人皆小心翼翼地讨论了起来。
“这安王性情最是乖戾,如何能当着迎接之人?”
“是啊是啊,当日安王回朝,便在城门口发落了一干官员。旁的不说,你看那前礼部尚书何元安,若不是当日无心之言,这礼部的位子,那轮的上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来当。”
“哼,我看着顾浩啊,肯定是收了安王多少好处,把这等差事推荐给安王。”
众人议论纷纷,席文瑾也在心下沉思。这新上任的礼部尚书,究竟是哪派人物?这般大咧咧的将苏轩名字说出来,是真心还是假意。
正当众人心思各异时,顾浩不屑地看了一圈窃窃私语的大臣,再次开口:“陛下,朝中除了安王,无人可当着迎接使者。大玥乃是我祁鸣的战败国家,我祁鸣能让安王去迎接大玥质子,一方面体现了我祁鸣的容人之量,另一方面,也是扬我祁鸣国威啊陛下!”
康平皇面色不动,半晌之后,终于开口:“那便依爱卿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