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方白从购物袋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白色纸盒——猴米手机。
轻轻打开盒子,慢慢撕去手机外的塑料薄膜,银白色的机身一览无余。
握在手中,由镁铝合金施以一体成型工艺制造出来的全金属外壳在手指的摩挲下生出如丝般顺滑的质感。
恰到好处的重量,即不失存在感,也不会觉得沉重。
开启电源,超过人眼识别极限的视网膜屏显示效果精彩纷呈,专门调教过的喇叭清脆悦耳……
不愧是号称性价比之王的猴米手机,不要九九八,不要八八八,只要六九九,猴米拿回家!
难怪刚发售的时候有人为了买它情愿被当猴耍!方白赞叹道,可惜现在电话都是实名制,这手机只能当个微型平板电脑。
打开WIFI,方白立刻感受到了世间冷暖——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怎么每个路由器都要密码才能连接啊?
其中一个信号最强的,名称更是恶意满满——“密码不是123456789”。
方白试了一下,果然不是。
把玩一番后,方白将手机冲上电,便出去吃完饭了。
谁知刚一出门,就碰到了快递小哥。
“麻烦您签收一下。”快递小哥将一个纸盒递给了方白。
“辛苦了。”方白接过纸盒,轻车熟路地完成了本月的第五次快递签收,然后将快递放进了仓库。
在自助美美地饱餐一顿后,方白便径直返回了羡鱼斋。
卧室里,他开始盘点自己的财产:现金八千四百五十二元,小李赠送的旧衣服两身,猴米手机一部,洗漱用品若干,日光浴三件套。
此外还有一辆公事用的奔驰SUV和一张采购用的不知里面有多少钱的银行卡。
方白将车钥匙和银行卡小心收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车,老罗走时没说可以随便使用,卡,里面的钱本就不是自己的。
躺在床上,看着卧室的窗户,前屋店堂的灯光依稀可见,与平日并无二致。可方白却突然觉得有些孤单甚至有些忐忑,唐先生和老罗,他们应该会回来吧……
……
今天上午方白决定去趟批发市场,他想跟那对神奇配搭的奇葩夫妇招呼一声:这段时间羡鱼斋歇业,所以不会在他们这里购买食材了,让他们在进货的时候不用考虑羡鱼斋的需求。
当他到达批发市场后却意外扑了个空,看着商铺卷帘门上贴着的大红告示:有事蝎业,少责十天半月,多责一月两月——那扭成一团的毛笔字和句句都有错别字,必是老板的手笔无疑。
方白哑然失笑,隐约间觉又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为了确定心中疑惑,他决定去一趟林汝居。
天海的公共交通系统非常发达,从西浦批发市场到林汝居,先坐地铁再打的居然和驾车的时间差不了多少。
到了林汝居,看着店门上的U形锁,以及门玻璃上贴着的用A4纸打印的“歇业”两字,方白的疑惑变得清晰起来——他们真的一块儿消失了!
方白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强烈的念头,他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作为羡鱼斋的一员,他想贡献一分自己的力量。
坐在回羡鱼斋的公交上,方白陷入沉思,一个月来的各种蛛丝马迹开始纷至踏来,他变身成了推理小能手……
首先,表面上看这三家店铺除了一些业务往来,好像没有什么其它交集了。但从他们一齐消失的事实来看,应该还有其它关系,并始终保持着联系。
从林汝居给自己下等碗碟这件事来看,与林汝居保持联系的应该不是对这方面相当在意的老罗,而是甩手掌柜唐先生。
至于批发市场的奇葩夫妇则应该是老罗在联系,从老罗经常去进货以及壮汉提到的“老罗还等着你的菜呢!”可见他们跟老罗比跟唐先生要熟悉得多。
其次,从批发市场奇葩夫妇的留言上看,出门时间为一两周至两三个月,而老罗则明确将最长期限定在了两个月,可见老罗掌握的信息明显比奇葩夫妇加准确,那么可以认为老罗和唐先生在这件事中所处的位置更加接近核心。
第三,老罗临走时提示两个月后不回来就自己就赶快离开,说明他们去做的事情应该是有一定风险乃至生命危险。
到底什么事情至少要一个卖瓷器的、一个饭店老板、一个饭店大厨、一对菜场夫妻档一起去做,而且会有生命危险?
答案是没有。
除非这些人还有另外的共身份,或者,他们现在的身份才是用来掩饰真实身份的“另外的身份”?
答案是很有可能。
第四,羡鱼斋院子里的水缸和仓库里的许多物件看起来都相当有年头,而林汝居如同古董店一般的门店布局,以及奇葩夫妇特殊的体形……
嗯……嗯……
方白眉头紧锁,感觉答案呼之欲出,只差临门一脚……
线索与推理拧成的一根铁棍,猛地一记当头棒喝!
啊!
方白福至心灵,脑洞大开——原来他们是摸!金!校!尉!
如此一来,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这倒斗五人组中,应该是以睿智的唐先生为首,负责出谋划策、协调各方;奇葩夫妇中的壮汉老板负责各种体力工作兼职打手保镖;老板娘那娇小灵活的身躯正好可以进入许多常人无能为力的地方;林汝居的小学生恐怕也不是真的小学生,只是长得比较萝莉而已,她应该是负责各种古董的鉴定和销赃;至于老罗,则扮演着所有盗墓小队中都必须配备的角色——胖子——这简直是传说中的梦幻配置!
越琢磨,方白越觉得自己分析得没错——啊,我要好好读一下北派四舅和地上怒歌这两位大神写的的盗墓小说,努力提升业务水平,好尽快让倒斗五人组变成倒斗六人组……
……
公交站台离羡鱼斋很近。
刚下车一个身影就引起了方白的注意——有人正趴在羡鱼斋的窗户上往里张望。
方白快步上前,“请问,需要帮忙么?”
人影慌忙转身,看了方白一眼,然后像只受惊的小鹿,快步走开了。
是个女孩纸。
是的,一个像纸一样的女孩儿。
身体单薄得像纸一样,肤色苍白得像纸一样,连随风飘动的连衣裙和跃跃欲飞的沙滩帽也是白纸的颜色。
全身上下,只有三处彩色:淡淡的粉色唇瓣儿,乌黑的清澈双眸,和飘扬的彩色围巾。
这个仿佛轻轻一吹便会随风飘荡的女孩儿很快从方白的视野中消失了,但她的模样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方白缓缓回头,看着羡鱼斋,仿佛也是初见一般。
那女孩儿是谁?来这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