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生看着手里的青玉牌,半天才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晏虞正色道:“亭生,这些日子的相处,多亏你的照顾。不过,以后……”
亭生甩了青玉牌,打断她后面的话。玉牌“哐当”一声,碎成两半。“我不同意!主人说让我跟着你,你休想甩开我!”模样是少有的恶声恶气,不过细看他指尖,却是微微颤抖发白。
晏虞看着倔强的少年,暗道,这孩子被调教的也太有这个时代的是非观了。愚忠,守义,一句“主人说”就赌的她哑口无言。怎么劝?劝不住啊!
思及此,也只有全盘托出了。
“所以,我自身难保,你跟着我,是没有好下场的。”晏虞语重心长地道。
“活个七老八十有什么好?那不成王八乌龟了?”亭生坚持道:“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既已答应,就不会反悔。难怪目光如此狭隘,原来是个女子。”亭生语带不屑。
晏虞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明日便买只乌鸡给你补补。日日吃猪脑也不见长进!”
亭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猪……猪……猪脑!她吃了七日的猪脑!此时晏虞看着一丝不剩的碗底,简直恨不得自己晕过去。
亭生施施然地走了,弯了弯唇角,两个酒窝就露了出来。不过第二日拿了新的玉牌取了些银子,顿顿大补之物,晏虞吃了也很是开心,不过除了那日的猪脑。不曾想,那细腻爽口的汤羹竟是用那物做的,简直是不堪回首。
翌日,有一人敲了门,亭生拧眉,开了门。恭敬的嗓音传入耳中。“请问此处是晏虞晏公子家吗?”
“你有什么事?”亭生问道。
“这位小哥,这是晏公子的请帖,小的就不打扰了。”说完,那人朝亭生拱了拱手,就离开了。
“这是贤林小举的请帖。”晏虞看着这龙飞凤舞的字,不禁赞道。她在翰墨堂时,曾听人说过此事。这贤林小举,怕是为来年的大选做铺垫的。若是在此次的聚会中能够活得关注,明年的选试成功的几率将会大的多。
不过邀请自己的原因,怕是那本《翰墨记》的作用了。
贤林小举的时间在五月初五,端午。这日子,选的甚好!不过距离这段时间,亭生天天拉着她去衣坊布店制定华服锦衣,衣柜都快装不下了。不过她可不敢招惹亭生,要是他在菜里加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五月初五
端午节,家家户户喝雄黄酒,插艾草,佩香囊。亭生手巧,缝了一个竹子绣样的香囊让她佩戴。当时收到一个精致含香的香囊,整个人都是一惊,就那么问出口:“你煮饭洗衣打扫卫生,现在还会缝香囊,你告诉,你其实不是个男的吧?”
“你说呢?”亭生似笑非笑。这人到不像个女人,除了念书竟是什么也不会,这会儿倒还编排起他是个女子。
晏虞讨好地道:“我家亭生真能干!”
“……”
两人步行前往宫城门,快要到时,一个人冲了过来,一个鞭子疾风而来,单看力道,分明是要致对方于死地。晏虞拉着亭生一闪,堪堪没被这一鞭甩到。
“好你个山野小子!竟顶替我的位置去贤林小举!”说完,沈懿斌,也就是在翰墨堂与晏虞起争执的年轻学子,见晏虞躲了过去,怒火攻心,又一鞭子抽了过去。
晏虞被他的话晃了一下神,眼看鞭子就要打在脸上,避无可避,只能用手抓住鞭子,霎时掌心一条狰狞血痕流出暗红粘稠的血液。
晏虞冷笑一声,一脚踹了过去。妈蛋!这些天的补汤不是白喝的。
“何人在此喧哗?”忽而一匹马停了下来,马上一男子,锦衣玉带,风流不羁,而话语却是暗藏刀锋。
沈懿斌被踹的瘫倒在地,此时听到这个声音,犹如魔音绕耳,倒是昏了过去。
晏虞索性丢了鞭子甩到他的脸上,对亭生低语道:“你先回去。”
男子眸光一闪,随机笑得春阳秋日般,对着马下的晏虞伸出了手。“不知公子可否赏脸共乘一骑?”
“有何不可?”晏虞抚着他的手利落地上了马,朝亭生挥手示意。“我无事。”
守卫开了城门,男子一路骑着马径直在宫门口才停下。他下了马站定,对着马上的晏虞道:“吾名雏凤。”
“吾名晏虞。”
两人对视一笑,联袂走进御花园中。
“今儿个雏凤哥哥也不知会不会来?”一容貌娇俏的少女道。
“你啊!就惦记着雏凤!”皇后亲呢地点了点女儿的头,六公主娇羞一笑,瞥见一修长的身影,立马理了理鬓发,变得端庄大方。
而旁边的四皇子却是不置一词,拿着酒杯细细地品着,暗道,这人怎么来了?
皇后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四皇子点点头,表示不和那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