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命蛊。她们都知道了?所以,……”她们即便放水了,她还是没法抗衡,她的眼中淌出死水一样的平静,她太天真了,她们太厉害了,她斗不过她们。嫁给莫非一则为了不丢面子,再则也是为了摆脱巫族对她的控制。
她悲呛的声音响起,让华若的心如刀割,不忍看她绝望的模样。他想他是愿意的,让她自己选择是否中这个蛊,可是,从另一方面他又是必须强制她种下这个蛊。莫非是可以为了官轻枚杀了她,他无比的清楚。
“圣女这个身份,有时让我很自豪,有时让我很自卑。她们给我尊荣,可她们也给我卑微。有时候,我真的不想做圣女。”她的声音低沉没有半点起伏,如同一汪绝望的深渊,淹没了她的生命。他最见不得她难受,她的示弱,是他最心疼的。因为,她总是那么的不肯示弱。
紧紧搂抱着她,他重复着“我知道,我知道。”可他没有办法,他想过一千次,一万次,要带着她走,可是,他也知道她们有一百种一万种办法要她死。他不能,不能救她。那他就陪着她,一直,一直。尽他可以的护她周全。
半响,她平静下来。淡淡问道“生死蛊的另一方是谁?”
“官轻枚。”他的话一落,她就又不能平静了。她不干,她费了无数心机,才获得离开巫族的机会,现在被她自己不慎,失去了,她认。但无论如何,她还是有些恼怒于官轻枚。毕竟若非她的出现,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即便莫非不爱她,她们会结婚,时机一到。那么一切都会按照她的计划进行着。可如今……她可以永远不催动蛊虫,一辈子也不去对付她,可是,凭什么她还要降低身份同她绑在一起。凭什么,她为了这个尊贵的身份付出了自由,而她却可以什么也不做,就同她生死一气!她才不!死也不!
“我不会种的。”她冷冷的,无比坚决的说。
“妃湮。你应该知道莫非可以为了她杀了你,他从来没有在乎过你。巫族又是不愿意同莫门交恶的。现在最好的结果只有这一条。”他知道她固执,他也纠结,若他强制她,她必然是会恨他的,可如果不的话,他不要她死。他知道她作为巫族圣女,很多事都是以巫族为重的。所以,他说了巫族的处境。然而,妃湮却不这样想,她可以接受巫族的漠然和无情,可他,他以为他会以她为重,至少会尊重她的意愿。原来,全都不是。关于莫非,妃湮面色一煞,虽然她已经知道这件事,可这样被直白说出来,她还是有些难耐。“即便死,我也是不会向那个女人低头。除了死,还有更坏的结果?”她不要,为了她少得可怜的自尊,她不要。
“妃湮。”他更加紧了她的腰身,即便你不爱我,可我却不能不爱你。“我不想你死。求你了。好不好。”
妃湮低垂了眸子,她不敢看他。她知道她没法忽视他的哀求,可她不愿意,不愿意。给她一次重来的选择,她一定不会这么莽撞了。
门,咿呀一声,忽然就开了。莫非一脸寒意,他就觉得昨晚华容的眼神有变化,可他相信他的好兄弟不会背叛他。然而,堂堂巫族五大长老竟然连一个人也对付不了,这些怎么不让他怀疑。然后他跟踪了他,没有想到,果然如他所想的。
妃湮此刻已经不抱任何幻想,她是很聪慧的人。她知道莫非此刻的想法,不过是要杀她罢了。她不怕,她就是做了,可惜没有把官轻枚拖着陪葬。其实,她也不过要让官轻枚受点苦头,自动退出。并没有想要官轻枚的命,可却不想竟自己赔了命!怪她自己蠢,她技不如人!她一向是说得比做的狠,难道,她们认识多年,他竟然连这点也没有熟悉吗?此刻,她什么也说不出,那句“阿非,”卡在喉咙里,久久不能发出。
忽然,她手臂一痛,华容已经把同命蛊种在她身体里了。她知道他为了救她,可她不要。他凭什么决定她的生死,这和巫族的那些长老对她做的又有哪里不同!她还以为他不同的。原来全部都是一样的!
面对她冷冷的眼神,他只能苦涩的笑,“我知道你会恨我。可是,活着,才能争取,难道你愿意这样失败?”
不。她不愿意,倘若再来一次她断不会如此莽撞,她在也不会如此容易慌动。更加不会以为自己可以敌对巫族了。她不愿意这样死,他说的没错。可是他还是没有权利替她选择!她推开了他,站了起来,即便有些站不稳,可她还是高傲的对着莫非,她可以得不到他,可她不可以让人看扁!她可以不愿意他替她选择,可她不会表现出来。“莫非,如今,你还要杀我么?”她盛气凌人,丝毫不为自己此刻的狼狈而有半点的自卑。言语甚至有些咄咄逼人。莫非什么也没有说,他看了看地上的华容,沉默着就离开了。他和华容是好友,他知道他喜欢妃湮,他本也在考虑放过妃湮,只是没有下最后的决定,毕竟关系着丫头的生死。可如今,他没得选择。好,算了。就当他给他一个面子,可是,这个面子却是两人的诀别。他们情谊到此结束。他不需要一个在他身边随时可以对他有危害得人,不,准确的说是对丫头有危害。今天他给轻枚种的可能是无关生死的蛊,那下一次呢?会不会要了她的命?他赌不起!
待莫非离开。妃湮颓然的坐下,可笑,现在她和官轻枚竟然如此的亲密了,她前些天还想着如何折磨她,如今,官轻枚那么弱,她只怕还得费心思保护她!那个女人!她不甘心!
“妃湮。”他开口,只换来了她的冷冷一瞥,以及一句“你走吧。”
她固执,他知道。所以,他离开。可是,他没有走远,他知道她受了伤。他不愿意她有半点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