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苏辰大喝一声。
在电光火石之间,苏辰和绍霆几乎是同时抬脚踹向了那扇斑驳的木门,木门登时就被踹出了一个大窟窿。
苏辰望见绍霆衣衫不整、上身赤膊,双眼射出寒光,握紧拳头,发狠地朝绍霆脑门上挥去。
见此情形,绍霆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更没有摆头躲避的动作。
在苏辰的拳头还没来得及碰到他的头发时,绍霆冲苏辰胸膛踹了一脚,愣是将苏辰踹出几步开外。
苏辰捂着胸口,从口腔中尝到了一种铁锈般的腥味儿,“呸!”他吐出一口颜色浅红的血水。
苏辰抹了一把嘴角,慢慢从地上爬起。他心里很清楚,以他的身手,与绍霆正面交锋,绝不可能讨到一丝便宜。
但是,男人的血性驱使着他走上前去,要与绍霆拼个你死我活。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小胖子举起背篓朝绍霆砸来。
绍霆腾空跃起,一个回旋踢,轻轻松松地将背篓踢飞了。绍霆走到小胖子跟前,拍了拍小胖子胸前被钱袋子撑成鼓包的衣衫,“看来,你又趁机发了一笔横财啊!”
小胖子捂住胸前的钱袋子,后退几步、远远地躲开绍霆,“我……我这叫劫富济贫!和你这种……人,不一样!”小胖子见绍霆功夫了得,不敢再骂他禽兽,撇着嘴,紧挨着苏辰站立着。
绍霆站在木门前,开门见山地说他不愿与他二人有太多打斗,因为在他的教养里,以强凛弱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是好名声。他愿意与他二人不吵不闹、心平气和地交谈。
小胖子怕惹祸上身,不与苏辰商量,就与绍霆达成了共识。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和决心,他还主动地走到绍霆跟前,盘腿坐下。
无奈之下,苏辰也只得妥协,答应和谈。
绍霆之所以愿意做出让步,其实是怕打斗声、吵闹声会惊扰了一诺。
一诺身上的热毒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只是因为疲累,刚才已经又混混沉沉地睡去了。
绍霆因为心里忧心一诺,怕她在有什么闪失,于是,就趁着她熟睡的时候,四处摸索,试图找到出路。
当绍霆走进烈焰斋时,偶然发现这个密室的布局位置不在正位,但是面积与其它几个密室相比起来,可是大得有些异常了。
再细看,几个大炉子集中地摆放在密室一端的角落里。
这么大的密室,为什么只占用了一点儿地方,剩下的地儿用来做什么呢?
绍霆怀揣着诸多疑问,向密室深处走去。他往里面走了十几步后,发现整个密室的照明全依赖密室入口处的壁灯,密室内部的岩壁上没有安置一个壁灯。
但是,因为密室面积较大,又深邃。而密室入口处的壁灯发出的光亮照射范围有限,他越往深处走,光线就越暗。
在他将火燧收起来之后,发现光线已经暗到了,伸开双手都看不见五指的地步了。
“什么东西在黑暗中,会比寻常时候,显得更加突出?”
莫淇的音容笑貌开始在绍霆脑中闪现。
“是亮光!”莫淇在他手上放了一片叶子,“这个暗器叫作‘七色彩蝶’,飞射出去时,光亮照在它上面会折射出七种颜色,就像彩虹一样。而且,你看它的两侧都是波浪形的,被射出去之后,风力吹在波浪面上,就会带动它飞旋起来。因为像翩翩飞舞的彩蝶一样,所以得名。”
当时的何绍霆并不了解幻术,不屑地说:“好看有什么用,造得越漂亮就越吸引人,可是暗器的本质就是要秘而不宣,要趁人不备时完成偷袭。造得这么浮夸,必然就失去了成为暗器的可能。”
莫淇吹灭蜡烛,突然引燃一片七色彩蝶,刹那间,一道刺眼的亮光在绍霆眼前炸开。
许久,绍霆才又重新看清楚眼前景象,捂着痛到快要炸开的脑袋,说:“刚刚那道光实在太闪亮了,照得眼睛疼,而且……头也很疼。好像,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还做了不少的梦。”
“什么东西在黑暗中,会比寻常时候,显得更加突出?除了方才说过的亮光,还有一个,就是恐惧!”莫淇娓娓道来——
在黑暗里,与仇敌共处一室,会让人产生莫名的恐惧,处在这种恐惧的心境下的被施术者,他们的意志力就会变得异常脆弱,很容易被摧垮。
加之,人总是会心存希冀,即使了在极端恶劣的形势下,仍抱着一颗侥幸的心,想要寻求转机。
所以,七色彩蝶在黑暗中燃烧发出的刺眼亮光就成了被施术者恐怖情绪的发泄口,虚幻的梦境借助被施术者内心的诉求,就被理所当然地伪装成了希望。
“没有人会在绝望时拒绝希望!当然,也少有人会在绝望的处境中,拒绝七色彩蝶所承托的美丽梦幻。其实,你方才已经被七色彩蝶带入了幻境……”
凭着记忆里莫淇对他说过的话,绍霆断定,如果这间密室不是用来杀人的,那么,就一定是用来逃生的。而除此之外的其它任何用途,都绝对是在藐视建造者的过人天赋。
果不其然,在绍霆又走上一段距离后,猛然发现,附近的岩壁上有轻微晃动的影子。
待他走到那影子跟前才惊愕地发现,影子正对面的岩壁上镶着一扇对开的红色木门,红色木门上的深红色的油漆在幽暗的光线下,很难被发现。
在绍霆靠近那木门时,苏辰刚巧也发现了那扇木门。
因为烈焰斋门前种植了很多冠叶硕大的古树,阳光很难穿过古树繁茂的层叠叶片,所以木门前终年昏暗阴沉。
所以,若不是苏辰在门前晃了一晃,使得绍霆赶巧察觉到的话,想要倚靠从木门的窄条缝里照进来亮光来泄露出路的话,是奢求不来的。
绍霆对苏辰心存感激,但是立场已经决定了他们的敌友关系,所以绍霆仍旧对苏辰保持着一贯的冷漠——他盘腿坐在木门前,像尊佛像似得,一脸不容小觑、更不容蔑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