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带着苏辰走到正午时,才走过了一小半树林子。
“走了这么久,野菜都晒蔫吧了。”小胖子把背篓里的野菜全都倒掉,回头见苏辰靠着树站着,一摆手,说道:“这才走了一小半儿,你怎么就停下了。快点啊!姐姐还等着我们去救她呢!”
苏辰颓然地坐到地上,擦了一把汗,狐疑地望着小胖子,“你到底有没有看到他们去了哪儿?”
“没有啊!不过你放心,我对这林子熟悉得很。只要他们两个还在这片树林子里,我就一定能把他们找出来!”小胖子将背篓往地上一撂,蹲在苏辰身旁,砸吧着嘴,说道:“谷里的人都说这个林子地邪,以前我还不信,不过这次我信了。”
苏辰不以为意地笑笑。
“其实,我已经在林子里晃悠一两天了,就是为了找到那位姐姐。可姐姐就像是突然从林子里消失了似得,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小胖子小心地望了苏辰一眼,“姐姐会被坏人掳走,也怪我。”
苏辰正襟危坐,“继续说!”
小胖子长叹一口气,捧着脸,用手遮挡住苏辰双眼中射出的寒光,“那个男人穿着锦缎长袍,样貌俊俏周正。第一次在这树林里遇上他时,他给了我不少银两让我给他买东西,买东西余下的钱,他全都赏给我了。我以为他是个好人,所以他说最近不让我再进到这树林时,我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过他。”
“他特意嘱咐你,不准你再进这林子?”
若是从苏辰和绍霆之前共事的经历来看,绍霆处事克己奉公、做人正气凛然,站在公正客观的角度来衡量,绍霆绝对是个正人君子。
但是苏辰一想到,在此之前,绍霆对一诺献的百般殷勤,还有赵四小姐说的那一番话。就觉得血管里的血液都快要被胸中的妒火给烧得沸腾起来了。
小胖子瞪大双眼,拍着大腿说道:“还远不止这件事呢!”
苏辰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问道:“还有什么?”
小胖子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在苏辰面前晃了一晃,不等苏辰看清楚,就立刻收了回去。然后,一脸鄙夷地撇着嘴说:“这锭银子,是他后来给的。我准备去给姐姐抓兔子时,他悄悄塞给我的,还故意说‘这里容易迷路,你跑丢了,我们可不去寻你’。”
苏辰望着那锭银子恨得牙痒痒。
小胖子见苏辰默不作声,以为他没听懂,解释道:“他把银子塞给我时,还故意拍了拍我的胸脯。这意思太明显了吧,他就是暗示我,别再回去,妨碍他!”
“何绍霆这个畜生!”
小胖子在一旁,挥舞着拳头,补充说道:“衣冠禽兽!”
苏辰白了他一眼,十分不满地说:“你呢?你收了那畜生的银子,就把姐姐丢下,你是个好东西吗!”
小胖子举着双臂护着脑袋,生怕苏辰一时气急,拿自己解气,委屈地说道:“我没想着要听他的!姐姐饿得头脑发昏,一直嚷嚷着要吃我……”
“所以你就怀恨在心,把她丢下和那个禽兽单独待在一起!”苏辰扬起拳头,嘴里叨叨着:“真想暴揍你一顿!”
“不是你想的那样!”小胖子一脸委屈,“我原打算跟着他们、保护姐姐的,没料到,那个禽兽……畜生”,小胖子不停地咒骂着绍霆,极力与苏辰嘴里的衣冠禽兽摆脱干系,“会在我回来之前,把姐姐给掳走了!”
小胖子见苏辰双眼气得发红、坐在那里闷不吭声,心里的愧疚愈发不可收拾,垂着脑袋,丧气地说:“那个畜生一定把姐姐给藏起来了,我找了一天两夜,都没有找到!姐姐一定已经被他给……”
“住嘴!”
苏辰推了他一把,小胖子被推倒后,就趴在地上,揉揉松软的草丛,委屈地说:“我也不容易,为了弥补自己犯的错,都不敢停下来歇歇,更不敢闭眼睡觉,我真的是好困的!”
苏辰拎着小胖子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你不是该为自己犯下的错,做出补救么!”
小胖子踮着脚尖,攀着苏辰的肩头,眼神惊恐地说:“我们谷里的老人常说,这个树林里有鬼刹,他们两个突然消失,会不会是被鬼刹抓走了?”
“你能说点好听的吗!”苏辰心想自己真是要被这个鬼精、鬼精的小屁孩给气死了,他扭动脖子,耸着肩膀,松动筋骨。
就在苏辰一抬头的瞬间,他猛然发现,越过不远处的树顶,能忘到一个样式像城堡一样的建筑。
苏辰将小胖子拎到跟前,伸手遥指着那个“堡垒”,问道:“那个房子也在这个林子里吗?”
小胖子连连点头,因为太激动,说话都开始结巴,“对……对……对,那个大房子啊,荒废了很久了!而且,不熟悉这个地方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上去。所以,我就把那块地儿给遗漏了。整个树林,不算跟你一起走的这一趟,我都已经走了两个来回了,都没有找到人。所以,姐姐肯定是被那个禽兽藏在那里了!”
如果不是受了十几年的书本驯化,苏辰恐怕早就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要将小胖子胖揍一顿了。
小胖子吊着眉毛努力地撑开一双小眼睛,冲苏辰温馨地一笑,“我们去那里找找吧!”
苏辰跟在小胖子身后走着,那个像城堡一样的建筑看起来好像挺近,但是他们沿着坡面越来越陡峭的土山上的曲曲绕绕的土路上去时,竟花费了大半天的功夫。
小胖子站立在那栋房子的门庭处,任苏辰怎么劝说,他都不愿迈步进去,“谷里的老人常说……”
“这里地邪,有鬼刹嘛!”苏辰一摆手,叮嘱小胖子在那儿候着、不要走远,他去去就回。
门庭正对着的石刻萧墙虽然已经斑驳不堪,仍能够从栩栩如生的仙鹤、飘逸的祥云看出,雕刻的工艺确是出类拔萃的。
苏辰绕到萧墙后面,看到庭院内的场景后,惊愕到无法迈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