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还没上的菜都不要了，就这些了，买单！”白可人在第一时间止损，立马引来了其他人的不满。
庄斯斋嘴里还叼着半根竹荪，听到这话之后忍不住一拍桌子道：“说好的鹅肠黄喉午餐肉、鸡脚魔芋小土豆呢？总给我份脑花我补补脑吧？”
“你就让她吃嘛，”苏小茶笑着对白可人敲边鼓道：“再说，就这一顿，不碍事儿的。”
“你自己开店，当然不碍事儿，”白可人欲哭无泪道：“我可是一穷二白到快吃土了！”
一顿火锅结束后，四人回到了位于四环边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为近五环的家，打开了1013号公寓房门。
1013号公寓是一年前装修的，房东买房作为置业投资，没住过人，装修好了之后直接就租了出去，最早住进来的是吕芒。
吕芒，27岁，某影视公司版权部副总监，性格如前文所述，强势泼辣，被封为1013号的女王陛下。
当初吕芒在四处寻租无数却始终不满意的情况下，看中了1013号的装修，虽然是四室两厅对她来说大得有点儿离谱，但是吕芒还是咬咬牙租了下来，并且迅速开始招租。
紧随女王步伐第二个搬进1013号公寓的就是苏小茶，当时的苏小茶才刚和男朋友分手，经营着一家生意惨淡的小甜品店，本指望着换个居住环境之后，自己的生意能越来越好，也能找到更好的男朋友，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1013号风水不大好，苏小茶的店铺始终在即将倒闭的边缘垂死挣扎，好像马上要停却时不时来点转折然后又马不停蹄跌入谷底的股票指数，至于男人，对于25岁的苏小茶来说，越来越像她店里橱窗中的甜点。
看着好看，但是吃起来好不好吃，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吕芒和苏小茶天生不像是能合拍的人，两人住得井水不犯河水，直到刚刚毕业的小护士白可人搬进来，并且主动负责起了大家每天的早点以及公共区域的保洁工作，事实证明，经常坐在一张餐桌上一起喝热腾腾的牛奶，的确是一件能够促进友谊的事情。
至于庄斯斋，则是在三个月之后才住进1013号，当时庄斯斋刚被一个无良剧组坑了，辛辛苦苦帮忙改了几个月剧本，到头来一分钱都没拿到，直到现在，其他三人还记得庄斯斋来看房说的话。
“这房子挺好，但是我没钱，不过你们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肯定把所有房租补齐，外加请你们吃顿饭。”
当时吕芒已经垫付了全部房租，而之后的招租也进展得并不顺利，大概是看着庄斯斋带着眼镜斯斯文文还算靠谱，以为是什么小公司的文案人员，吕芒便答应了庄斯斋的奇葩请求，让她成为了1013号的最后一位租客。
而在住进1013号后，庄斯斋一连几天都不出一次房门，倒是半夜经常溜出来在客厅里瞎晃，白可人甚至建议在庄斯斋的房门口贴张道符，直到三个月后，庄斯斋偿还了房租，几人才知道她是个网络小说作者，俗称网文写手。
白可人曾经问过庄斯斋，写网络小说赚不赚钱，得来的是向来面瘫的庄斯斋难得露出的苦笑。
“穷啊，穷得就剩一个字儿了。”
“什么字儿？”
“穷呗！”
在四个人中，吕芒的经济条件按理说应该是最好的，但是因为要还房贷--是的，吕芒是四人中唯一的有房一族，只是她的房子买在遥远的京八环，为了上班只好还是在城里租住。
所以简而言之，四个人的脸上都顶着一个大写的穷。
“涨房租怎么办啊？”白可人缩在沙发里，抱着抱枕无精打采道：“我这个月的信用卡还没着落呢。”
吕芒狐疑地望着白可人道：“你怎么又欠了卡债？你最近开销不小啊？”
“我就是帮……”
白可人说到一半儿的话，被她硬生生吞了回去，苏小茶撇撇嘴，望着白可人道：“你是不是又给黄文锋买东西了？”
是的，在黄文锋提出分手前，白可人还给他买了不少东西，现在看来都是打水漂了。
“白可人啊白可人，”本来坐在吧台旁边倒水的吕芒听到这话立马重重放下杯子，径直来到了白可人面前，一根纤长的手指尖锐而刻薄地戳着白可人的脑门儿道：“我说你多少次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你看看，从谈恋爱到现在，黄文锋给你买过什么？一堆在夜市上摆摊都没人买、放在娃娃机里都不会有人想夹的破娃娃，你呢？”
几个人都清楚记得，黄文锋刚认识白可人的时候，穿着随便，经过白可人变着花样好像打扮圣诞树一样给他装点之后，立马化身精英男。
白可人戳着手指头，一脸无辜道：“可是，两个人谈恋爱，送对方礼物不是很正常吗？更何况，女生……都希望自己的男朋友穿得帅一点吧？”
“女生？”吕芒冷哼一声道：“好吧我承认你长了张娃娃脸，但是清醒一下吧，就算你是傻白甜，你也已经二十六了，女人的年纪过了二十五岁就会比二八自行车的车轮转得还快，试着用女人的思维理性看一下这个世界吧。”
白可人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忍不住撅着嘴道：“难道二十五岁前后，世界会变得不一样？”
“大世界不会变，但你的小世界会变，至少对待男人的态度需要变，”吕芒坐在高脚凳上，一副言传身教的样子，一板一眼道：“举个例子来说，二十五岁前的恋爱是幼儿园测试，只要没有智商问题，谁都能通关，好歹不至于落败太惨，但是二十五岁之后的恋爱就是高考，而且还是十年前的高考，机会不多，用力把握，谁也不想当被淘汰的那个。”
白可人用力地点点头道：“我明白你的道理，所以说，才要更努力的恋爱啊！”
“No，努力恋爱这个命题本身没错，但是评断对错的标准，是恋爱的方式方法。”吕芒竖起一根手指道：“举个例子来说，男女恋爱潜规则第一点，你送对方礼物的价值，不要超过对方送你最贵重礼物的价值。”
苏小茶听到这话，忍不住撇撇嘴道：“吕芒，我觉得恋爱这种事情，不应该用金钱来衡量吧？”
吕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那你为什么千辛万苦想要找个富二代？你当初干嘛要甩了乔兴同？”
乔兴同这个名字，白可人和庄斯斋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不过知之甚少，只知道是苏小茶以前的男朋友。
“我甩了他是因为……”听到乔兴同的名字，苏小茶的脸色有点儿难看，失了底气的语气里都透着些理屈，低声道：“是因为他不上进，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男人的上进心，难道事业有成不是更可以证明一个男人的智商和能力吗？”
“哦？”吕芒意味深长地笑道：“那你的意思是，乔兴同没能力咯？可是你的那家甜品店不还是……”
当吕芒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小茶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消瘦的双手攥成了一个小小的拳头，仿佛只有贴在身体两侧，才能让那对拳头不再颤抖。
好在，吕芒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苏小茶的异样，挑了挑眉毛，话锋一转道：“反正，你那套绿茶理论拿去哄男人就行了，我们现在说的是女人之间的言传身教。”
说过这话，吕芒转过头来，目光锐利地望着白可人，“我今天就来告诉你，什么是爱情。”
嘴上一边说着这话，吕芒一边将手边的水杯推到了白可人面前。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情，就是这杯子里的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