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譬如,某一秒,某改了名字的“修平老师”,用他们那翻来覆去的几句洗脑白话,告诉你:“你要讲客户喜欢听得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把客户的话变成自己的话”等等。也亏得是我当年无聊,竟然在网络上找齐了某一秒老师的视频,完完整整听了下来。
但后遗症就是,从那以后,不熟悉的人的夸奖,我都有了免疫的功能。
因此我心里也是狂喜一秒钟之后,便条件反射般的转了念头,问道:“可是,先生此来,甚是突然,我也并不知道那位林小郡爷,是跟你如何说的?”
看我有些纳闷莫名的样子,他微有惊诧,不过很快隐藏下去,唇边再度泛起笑意,道:“我们林记商号,本就是林小郡爷的产业之一,且方才有跟小姐讲,是为皇家采办的,所以,但凡哪里有好的绣娘、裁缝、花样子,我们自然都是吸纳的,只是小姐这边,捷足先登了,已然办起来成衣坊了!”说毕呵呵笑着,不似作伪的样子。
哼!老狐狸!我腹诽不已!还真是严实不透风的嘴!我想一下,道:“那,先生不若直说了吧,今日上门是什么意思了?”
他对银华招招手,递过茶盏,原是指使我的丫头叫添茶了。银花麻溜的下去了。
他道:“这么说吧,姑娘这边的东西,我看了,确实很不错,尤其是花样子,还有那心思,是顶巧的。我也不亏待姑娘,我打算收购了姑娘的淑女坊,淑女坊里的一切花样子、首饰样子、首饰盒子、衣裳等,我会成批量的做了,买到全国各地的林记商号里面去。毕竟,小姐偏安一隅,我们林记商号,都是做天伦国的生意的。”
哼!好大的口气!也不知是不是!该不会是蒙我的吧?我道:“先生好打算!只是,我这淑女坊,乃是我独资的,也是我的心血,我凭什么卖给你呢?”
他接过银花的新茶,慢悠悠品着:“小姐不必着急,据我所知,小姐的淑女坊乃是交给一个刺配的奴隶——王远打理的,小姐既然如此相信王远,不若听一听我的建议,与他商议了再答复也不迟啊!”
我忍着怒意笑道:“先生请讲,我洗耳恭听。”
他道:“小姐是个生意人,我也是。小姐自然也知道,按照淑女坊目前的情况,盈利么不过尔尔。且豫州城小,消费得起姑娘淑女坊衣裳的人不多,唯有富贵之家和青楼妓馆可以。但她们也都是图一时的新鲜样子。待得新鲜样子过了,自己都能够仿制的,还要来小姐这里买干嘛?”
他看着我,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认真的样子。我也认真听着,一脸的小学生模样。
他接着道:“我们林记商号不一样,所有小姐这里的衣裳、首饰、香水等,我们都可以大批量的生产,卖到全国。甚至送进皇宫,孝敬了当朝最尊贵的娘娘们。那个盈利,可不是几件几件就能比的。”
我微微颔首:“先生说的不错,我也都懂,可是,我这淑女坊做出来的东西,可是全国独一无二的了!要是不肯卖呢?难不成,你还要强买不成?你我都是生意人,价格不行,自然是不会卖的。”
他听到此处,笑意重又上来,恢复了那笑面虎的样子,道:“小姐说的是,据说小姐制下极严,每日里都要对账的,我那边给小姐的,除了一次性买断之外,自然还有每日每季度的新鲜花样子,是另外算钱的,姑娘这边打版的新衣裳,也是另外算钱的,而且,做得好的,容易批量卖的衣裳,自然也是给钱的。按照销量的多少,给姑娘提成就是了。姑娘要是信不过,大可让王远来与姑娘说道说道。”
想一想近日越发让我崩溃的资金周转,再看看体己的箱笼,小德子赠与我的千金,已然花的七七八八了。唉!但要我卖掉自己一力起来的成衣坊,心里却又非常不舍,这是我的心血啊!这是我的创业啊!怎么能够说舍弃就舍弃了!
但是他又说的很对啊!在这个偏安一隅的豫州城里,一两个时辰,便也逛完了豫州城,我的淑女坊,除了花样子新鲜,衣裳款式新鲜,别的可就是什么优势都不占了。这儿又没个什么专利,或是保护法,卖的一段时间,仿完我的样子,便不好继续了。想到此处,不禁心下有些黯然来。
但当着外人的面儿,终不肯输了气势,只是冷冷道:“先生倒是打听的清楚,竟然连我这里有香水都知道!想来是有完全的把握才来的!只可惜,万事并不总能如人意啊!”
他依旧笑面虎模样:“小姐过奖了,我不过是去了如月姑娘那里一趟,与她闲谈一席而已。”
呃,这下轮到我无语了。装个小脸,道:“只是,关于这图样子、花样子怎么算,一次性买断怎么算,我却是要和账房合计合计了!”
他笑道:“那是自然!自然!”
又与我絮絮一些洛阳城的奇闻异事,幽默事情,见我恹恹提不起兴趣,便知趣儿的告辞了。
晚间王远莲心回来,我与他二人说了今日的事情。二人与我的想法一致,又叫过吴书呆,细细对账,算算,虽有盈利,终是害怕不能长久啊!
王远自请明日去跟他详谈,叫我稍安勿躁,且等候他的消息。我自答允不提。
这日的月光也很好,整个豫州城都似笼罩在轻纱之中。想起那句诗“烟笼寒水夜笼纱”,“笼”字用的极好!妙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