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袖子只有绲边,什么都没有。里面长长的袖子是中衣的,我选了青色的丝绸,只绣上去一圈又一圈的蝠纹。衣服下摆,绣的是一圈儿七彩铃铛花,我要求按照真花的大小来绣,可是难为的王绣娘苦恼了好久,不过最终的成果总体来说还是满意的。下面的百褶裙我选了墨绿色,却没要一般的布帛材质,我选了轻盈的素纱来做,熨成微微褶皱的样子,做足了八米的大摆,只待有风时,扬起的裙裾,可以美若蝴蝶。
从他们流连忘返的眼神上,我就知道,看来有戏啊。
果真半晌之后,王远先忍不住抚掌说道:“姑娘这活计,甚好,甚妙啊!”
我闻言喜笑颜开:“哦?那依先生的意思,我们应该从何处着手这件事情呢?”说罢目光定在他的身上,我要听他的回答。
他想了想,说:“说句不中听的话,咱这几套衣服,只是个投石问路的法子,若是要大张旗鼓的做起来,怕少不得要费了许多周章。”我看着他:“倒也是有不费周章的法子,就看王先生是怎样想这件事情了。”
他沉吟:“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怕没有合适的人去做这件事儿。”
看着一旁迷迷糊糊的吴广和莲心,我失笑出声道:“哦?可我怎么觉得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他笑笑:“不才倒是情愿替姑娘跑这一遭。只是姑娘,为何对我如此放心呢?难道就不怕我跑路了?”
我笑笑:“先生这是说哪里的话,我只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且不说其他,若是先生被再次抓到,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就对了的。我自仰仗先生的才能,又为何还要百般不信任先生呢?先生且莫要小觑了我去!”
他行个礼,连声道:“不敢不敢。”
我心道,哼,这哪里是不敢呢?怕是内心还未真正那我当主子看过罢。
我前儿偷偷打发莲心去府衙调查了一番他和芙蓉的前科,王远也委实可怜,本是洛阳漕运大家宋府上的家生奴才,一直是伺候当家人宋老爷的贴身小厮,几个漕运分号的幕后师爷。可在宋老爷死后,几个儿子明里暗里的内争外斗,逃避官府的税收,不知怎么的,被官府查了下来,不得已拿了他来顶缸,他也倒是个忠仆,念着昔日宋老爷的好处就默默的认了,担了所有的罪名。
但事发至今都没有哪个宋家人替他上下打点一下,这没判死刑,还是当初相好的共事花了大力气辛苦凑钱买回来的命。
他也是万念俱灰,却也再也不愿意回到那个付出了一辈子却冷漠至极的地方,因此自愿来到这豫州城,为奴终老。他一生为了宋家漕运,宋老爷,付出了一辈子,到头来却得了这么一个结果,也是够心寒的了。
据说他也是娶过妻妾的,但是多年来未有所出,为了年轻的妻妾年老不至于太孤独,便商议与妻妾和离,别了还赠予前妻妾无数钱宅。不过前妻妾倒也是侠义,他落难之后,前妻妾典当掉自己所有的房契首饰,为他奔走呼号,他也是大为感动。
吴广与王远再看了半晌这些新制的衣裙后,我吩咐王远:“王先生你与吴广这边,看下附件,或者是这边的城区,又没有合适的可做成衣坊的小楼,这事是我在就吩咐下去了的,也不见吴先生的回禀,看来,我的话恐怕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