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长恭为什么一个月都没有上朝啊。”郑林夕还是问上了此行来的问题。没办法,郑林夕越想越不对,不问出来为什么自己睡不着啊。好奇心害死人!
长恭表情一滞,随即笑道,“我当然是舍不得夕儿了,所以告假好好陪陪夕儿。”
“长恭,因为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所以你也做不到把像只能夫妻之前知道的秘密告诉我?”
面对露骨的话,长恭脸微微有些红,将郑林夕紧紧的抱在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的失态,随即叹了口气道,“皇家恩怨,自是少知者无恙。”
“已嫁入皇家,多知少知又有何不同?终究是难逃。”郑林夕回抱住长恭。“长恭是为了我才远离纷争的吗?”
高长恭默认,没有回答,“夕儿,那日九叔来了,告诉我皇宫里又要有新的变动,还嘱咐我要好好保护自己。他们的事,我都知道……”
“长恭……”郑林夕深深的感受到了长恭的无奈,轻轻拍着长恭的后背给予长恭支持。
“我都知道……二婶与皇弟在暗中中伤六叔,六叔要夺位了……”长恭像孩子般,难过却又无奈。
“长恭,对不起,我不问了好吗。朝堂之事我们不要管了,好不好?”
长恭轻轻一嗯,眼角却扫到了郑林夕扔在床角的——鸡毛。
“夕儿……这鸡毛,你怎么弄来的?”
“啊?”郑林夕转头视线落到角落里丑秃秃的鸡毛上,讪笑道,“嘿嘿,跟管家要的。”
“额……”长恭汗颜。
——北齐长广王府——
常山王于正厅中央负手而立,看着门外的景物,画面定格。
“六哥,你找我?”高湛由内室出来,看着自己六哥的身影。
高演转身,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的高湛心中不安的因子上升。
“六哥……出什么事了?”
“要下雨了。”高演没有直接回答高湛的话,仍旧假笑着,俊秀的眼中有着痛楚。
“七月的天,向来如此。”高湛虽不解,但仍恭敬的回答道。
高演看向高湛,毫不掩饰的将自己眼中的痛楚流露出来,“七月的雨,最是薄情。”
高湛茫然,“六哥……”
“九弟且说啊……六哥说得可对?”高演轻笑。
“弟弟同哥哥从小亲密,想法也并无所出入。自是对的。”
“如此,哈哈,看那云同雨,多么亲密。”高演大笑,转过身去手指向阴暗的天,“雨凭着这份亲密,寄存在云身上,蓄势待发,等到足够强大,便可甩开云皈依大地。最后,云倒落得一身轻松了。”
高湛心里一惊,想到彼此定是有了误会,看着自家哥哥此刻的痛楚,高湛苦笑道,“雨乃阴暗之物,离开云,是不想拖累云,这乃雨唯一能为云做得。如果弟弟拖累了六哥,六哥尽管如那云般舍了九弟即可。”
“九弟,你明知六哥不会的!”
“那六哥可否告诉九弟,六哥是为何事如此恼我?”
“李祖娥……她的阴谋你早就知道的对吗?”高演直呼李祖娥的名字,不再是李儿或者太后,他,恨她!
高湛听到这里,心里痛的无以复加,李祖娥的薄情已经让他心凉,自家的亲哥哥居然也这般伤人。
高湛惊的后退一步道“六哥你怀疑我?”
高演没有回答,没有因为对自家弟弟的不信任而羞愧低头,而是紧紧的盯着高湛的眼睛,生怕错过高湛心虚的眼神。
“呵呵……”一步又一步的后退,直到撞上了桌子,杯盏受不了剧烈碰撞跌碎在地。“哈哈……六哥,若是那雨真的如此薄情,且不说太阳,便是月亮也会晒干了他!”
高演咄咄逼人,丝毫不让道,“为了她,你什么罪受不得?”
蹲下身,高湛哆哆嗦嗦的拿起地下的碎瓷片,‘嘶’的一声,一缕发丝断了在手,手一扬,发丝同声音齐落,“常山王请回。”
高演离开了,没有人知道,高湛的心已经完全死了,今后,他,高湛,将以另一种形象存在!
——八月初,北齐宣德殿——
李祖娥与高殷跪坐在宫殿里,太皇太后坐在五步远的上首,常山王与长广王站在一侧,带刀侍卫若干。
“皇、皇、皇阿奶。”本就口吃的高殷见到如此阵仗吓得不知所措。
太皇太后站起,“啪!”清脆的一巴掌。李祖娥如花的脸上立刻浮现了鲜红的五指。
“戍子,我们鲜卑人难道还要受你这个汉人老妇的摆布不成?”太皇太后大怒。
“臣妾知罪。求太皇太后饶恕。”
“饶?看看!”太皇太后将一纸满是罪证的黄纸扔在李祖娥的头上,“光是这里的一条便能赐你死罪!”
“阿母……”李祖娥泣不成声。
“不要叫哀家阿母,你不配做我们高家的人!”太皇太后甩袖。
“阿母饶恕,臣妾万死不足惜,殷儿,殷儿是高家的子孙,此事皆是臣妾一人之错,求阿母饶恕殷儿。”李祖娥扯着太皇太后的裙角,泪如雨下。
高演见状,似有些不忍,高湛面无表情,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高殷看见自己的阿母如此,心中大痛,“阿母……”
李祖娥咬碎银牙不去理会自己的儿子,朝太皇太后使劲叩头,“太后可还记得,郎君薨逝之时对六弟说过什么?”
“皇位要夺便夺,但是不要杀了殷儿。”高演喃喃出声,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尴尬闭嘴。
“阿母,殷儿是高家的孙儿,求阿母高抬贵手放过殷儿,这也是郎君的遗愿。”李祖娥大拜。
良久,李祖娥只听得头顶如鬼魅之声般幽幽传来。
“李氏长子高殷,着废为济南王,迁出皇宫,不日由先皇六子高演即位,李氏……”太皇太后一顿,“迁出曲台宫,冷宫昭信宫安置。非死不得出!”
“谢太皇太后。”李氏又一大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