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淑芬回到别墅已经是很晚了,她下了车,脚步有些错乱的跌跌撞撞往大厅走,一路上还能听到她的啜泣声。
那一声声的哭泣,听起来真是好不可怜。
袁淑芬这个架势登场,客厅内还没睡觉的龙庭、龙羿和邹雨倩全都被她吸引了,见妻子哭哭啼啼,龙庭放下杂志,回头看她。
冷硬的表情蹙起更深的不悦,“怎么回事?大晚上的哭什么?
袁淑芬不收安慰,反而哭的更加伤心了,“真是太气人了,太气人了。”
连说了两声气人,袁淑芬疲惫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揉着眼睛眼泪呼啸不止,两只红肿的眼睛这会儿更是通红发胀的厉害。
邹雨倩和龙羿交换了一个眼神,挪步挨着袁淑芬坐下,心疼的柔声道,“二婶,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您眼睛都哭肿了呢,是谁在外面给您气受了?”
袁淑芬见邹雨倩假模假式的过来安慰,索性把自己的整个脸都埋入了她的怀里,呜呜呜委屈的哭诉,“倩倩,还是你懂事,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们枭儿娶的女人……实在是……太气人了。”
她不说什么事,繁复强调气人,更加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邹雨倩偷偷看一眼龙庭的反应,柔声道,“二婶,您说,到底是什么回事,是不是洛寒让你生气了?”
洛寒么?
被客厅的热闹气氛吸引,龙泽走出卧房,眼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袁淑芬委屈万分的哭诉,还有语气里都在暗示的儿媳妇的不好。
龙泽双手插在睡裤口袋里,倏然走下楼,没有答话,而是等待她要怎么说。
龙庭耐心有限,不等她哭过来,直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龙枭的媳妇给了你了。”
袁淑芬肿胀的眼睛挂着泪水,擦都擦不完,抖着手断断续续哽咽着,“枭儿去江城这些天,我担心洛寒一个人在家,所以就去看她,谁知道她见面就问我是不是在故意拆散他们,非要把枭儿送到江城,还问我……呜呜,是不是和当年一样,想让他们分开,这个女人……把过去那些事全给我搬出来……”
她说的越多,哭的也越发伤心,最后差点倒在沙发上起不来,“她还在跟我计较莫如菲的事儿, 让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一次枭儿去江城,一去就是这么多天,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但是这孩子怎么也不能把委屈撒我身上啊。”
“再者,枭儿现在不是MBK的总裁,她的公司被人欺负,她居然也要赖在我身上,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哪儿知道什么商场上的事情。”
袁淑芬这么说着,终于将话题引到了龙枭的身上,而且看似不经意的女人的之间的争吵,实则却不然。
“二婶,您别哭了,洛寒那女人,实在过分,龙枭去江城,是二叔安排的,因为工作需要啊。”
龙羿扯了扯唇,也虚情假意的劝解,“二婶,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楚洛寒是什么东西?也就龙枭把她当宝贝!”
龙泽冷哼,“堂哥,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想大哥更不爱听!”
龙羿猛地抬头,赫然看到了龙泽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已经站在楼梯最后一个台阶上。
龙庭的眼神儿明显比刚才凌厉了些,一把“啪”按在沙发扶手上,“胡闹!!她一个女人,懂什么!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能再提!”
他直接粗粝的喝断了袁淑芬的哭泣,一声令下客厅寂静无声了。
龙泽的拳心却在此时握紧了,因为大哥暂时失去了公司的总裁位置,竟然有人在暗中为难大嫂的公司?
而且……想着这些,龙泽有些内疚,他真的要想办法让大哥早点回来了。
人散去,龙泽扶住了袁淑芬,他们之间极少有这么亲近的举动,龙泽不自然的低了低头,“母亲,你放心吧,我会把总裁的位置给大哥,我没想过跟大哥争夺什么,这是大哥的,永远都是他的。”
袁淑芬擦拭了一下眼睛,拍了拍龙泽的手背,受用的颔首,“龙泽,以前我对你……哎,谢谢你,我也是没办法,实在不知道,你大嫂居然……”
“母亲,你不用这样,我相信大嫂不是那样的人。”
他相信,今晚的一切,或许有真,但假的或许更多吧?
——
晨曦擦亮了东方的天空,京都被一层浅浅的云霞笼罩着,给繁华渡上了淡淡的小清新氛围。
晨曦一点一点的擦亮把柔美的东方渲染的如诗如画。
唐靳言昏昏沉沉的醒来,经过一晚上的发汗,他现在已经退了烧,只是身上还有些无力,掀开被子要起床,撘眼看到卧房的双人沙发,牵着被子的动作不由顿住了。
沙发上,洛寒蜷曲着修长的双腿斜斜躺着,头枕在靠枕上,身上搭了条法兰绒的软毯子,浅米色的毯子娴静温暖,再加上晨光普照,毯子的颜色把她的皮肤映衬的更为温柔恬静。
只是,显然洛寒睡觉不老实,一块大大的毯子居然被她扯掉了一大半,大部分都低垂在地上,只留下了她手搭在小腹上压住的一截。
唐靳言扬了扬嘴唇,因为发烧,此时他喉咙有些发痒,嘴唇也很干涩,拳头抵着鼻子压低声音咳了咳,轻轻走过去,弯腰把毯子捡起来重新好好的盖在她的身上。
然后看着她的睡颜,再度忍不住笑了笑。
常言都说岁月静好,大概便是这样的场景吧,安然入眠,含笑而醒,一夜都是美梦,无人惊扰。
洛寒在沙发上睡的不是很踏实,即便唐靳言的动作已经很轻,她还是醒了。
“靳言?你怎么起来了?好点了吗?”她掀开毯子,睡眼有些惺忪。
唐靳言温润的笑了笑,一脸的清雅就高洁,“嗯,我好多了,我要是再不好,恐怕下一个倒下的就是你了,怎么在沙发上睡?隔壁有卧房,其实,我和郑秀雅现在没有睡在一起,隔壁才是我的房间。”
额?
大清早的,这个解释真的有必要吗?
洛寒撇了撇嘴,把毯子叠放好放在开放式的柜子里,“都住一起了居然还分开睡?靳言,你可真是……修养好!”
唐靳言脚步有点虚,撑着自己走出房门,“她昨晚没回来?”
“嗯,估计是警局的事情太忙,一晚上没回来,晚上打了个电话,去什么地方找证据了。”
“饿了吗?厨房有洗漱用品,我去给你准备早餐。”唐靳言说着就要去厨房。
“你可算了吧!都病的这么惨了还要做饭?你歇着,我去做饭,你是病人,病人第一位,其他的事交给我做,OK?”
唐靳言也不拒绝,清风般从容优雅的点头,“好。”
洛寒简单的洗漱,开始做饭。
唐靳言在厨房外看着她系上围裙,纤瘦高挑的身影在厨房内,背对着他忙碌着。
曾求之不得,让他寤寐思服的女子,如今就在他的厨房内,烹茶煮饭,这样的场景,他幻想过无数次。
没想到在他放手之后,命运居然眷顾他得偿所愿。
即便,如今的两人已经隔开了一道鸿沟,她如此近,又如此远。
洛寒手里拿着鸡蛋,回头问他,“你喜欢吃煎蛋,还是荷包蛋?”
唐靳言一愣,一瞬间,他以为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妻子,心里一慌,自知想多了,欠妥,“你做什么我都吃。”
“好吧,那就荷包蛋,我做清淡一点,你去量测体温,如果还发烧,我再给你打一针。”
打针?
唐靳言:“……不用了,烧退了。”
——
江城的清晨,阳光努力想刺破云层,可惜的是,努力许久,还是一个阴沉的坏天气。
龙枭衣着整洁的坐在卧室的单人沙发上,单手撑着太阳穴看报表,一副疲惫的神态。
郑秀雅头昏脑涨的揉了揉额头,努力撑开眼睛醒来,可是当她挣开眼看到龙枭,瞬间脑袋彻底的清醒了!
雾霭深沉的窗外天色昏黑,他所在的窗前却好像天朗气清的明媚起来。
他就这么垂首坐着,却足以风华万代。
“龙枭……你怎么……”
听到她的声音,龙枭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关切的询问,“你怎么样了?”
被他如此一问,郑秀雅整个人都激动的昂奋起来,手伸开就要抓住他的手臂,龙枭顺势一滑,给她端水杯,“昨晚上你在音乐会上喝多了,我去的时候你醉了。”
郑秀雅揉着眉心努力回想,她喝醉了?
“你后来去了?”郑秀雅晶亮的眼睛期待的问他。
龙枭点头,把水塞她手里,“嗯,我昨晚开会,去的有点晚,你喝醉了,送你回家怕你父母担心,只好把你送到酒店,希望没有冒犯你。”
“没有!”她亟不可待的否认,旋即笑着抿唇,“我很开心,你把我送到你房间,我真的很开心……你、昨晚上一直都在房间陪我?”
陪你?呵!
“你喝多了,我怕你晚上难受,一直在房间,你没事就好。”龙枭面不改色的平淡回应。
郑秀雅眷恋的捧着龙枭递上来的水杯,似乎还能感知到他的体温,“对不起,昨晚上我不该喝那么多的,错过了咱们的音乐会,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龙枭才不关心她以后如何,“无妨,你开心就好。我要去公司开会,已经吩咐酒店给你准备了早餐,吃了再回家。”
你没事就好,你开心就好,如此平淡的话,郑秀雅可以理解出一百个意思。
郑秀雅心里感动的花枝乱颤,“嗯,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龙枭合上文件,金属袖口折射了一点光辉,“都听我的?当真?”
“当然!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