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猎爱德华。”男子抬起了头,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英俊的脸庞配着白发赤瞳有着说不出的违和感。“没想到迷城隔了若干年还是有超自然低级生物的干扰。”
徐子尧的身体哆嗦了一下,安子勋跟他说过血猎。当时安子勋口中的血猎只不过是三流的神棍,所以也就没有把血猎当回事。他从来都没想过,血猎会出现在迷城,他也从来没想过,血猎会比他强大。他讨厌比他强大的人,除了安子勋以外。他咬了咬牙再次发动攻击,顺手抄上路边的垃圾桶扔过去。却还是被打了回来,弄得他一身又脏又臭,在他恶心的时候又被插上了一刀,疼痛蔓延。虽然这数日来有天天饮用过白草,但这微弱的抵抗力又怎么能抵抗的了这么强大的白草。白草如太阳般灼伤了他的内脏,疼得他快要窒息。爱德华慢慢走上前来,手上拿着一根尖尖的木桩,他的红瞳是冷漠的,他蹲下来,举起木桩,插入徐子尧的心脏。
徐子尧紧紧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可过了许久,什么感觉也没有。他睁开了一只眼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却发现了令他吃惊的一幕:失踪八天的安子勋正将爱德华摁在了地上,爱德华不断的嘶吼着要他放开自己。这下,徐子尧终于懂了,为什么安子勋说血猎只不过是三流的神棍了,尼玛的!对于安子勋这种老不死的活腻了的吸血鬼来说,血猎,都是三流的神棍。而对于新生的徐子尧,那是无比厉害的角色啊!徐子尧背脊发凉,这年头,混吸血鬼的道,更难!
“你他妈是活腻了吧!敢动我的人!”安子勋轻笑道,红瞳里尽是不屑。还容不得爱德华说上一句话,便被他抢过木桩反钉在了他的身上。鲜血流了一地,面目扭曲地看着安子勋。不可置信的眼眸里充满了恐惧。随后便慢慢地失焦,张大的嘴巴也无力地闭上
回家之后,安子勋更是沉默不语,有时候会静静的望着如他的皮肤般苍白的天空,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徐子尧更是郁闷,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有时候他有意无意的搭讪都被安子勋的冷漠所回答。
终于,徐子尧忍不住了,在安子勋喝血的时候将他狠狠踢倒在地,“你到底怎么了?!”
安子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继续喝着血袋里的血。直到徐子尧再次将他打到在地,他大吼了一声,“你他妈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是你教我弱肉强食!必须狠下心!是你教错了什么!”徐子尧将他打了一拳。
照例的,安子勋以最快的速度第三次将他摁在了地板上,嘶哑着嗓子,对他说道,“我教你狠心是教你干嘛?自卫!不是让你去杀人!我教你弱肉强食不是教你去践踏别人的生命!你到底懂不懂!”
徐子尧一直以为安子勋是个千年的杀人狂魔,但他错了,安子勋是个非常重情义非常讲道德的人(或鬼,或半鬼不人),他并没有其他血族的狂傲与不可一世,他也没有像其他血族一样对人类的生命进行藐视,他对人类有独到的见解,或者说,他羡慕人类。他觉得人类比血族要单纯的很多,活的也比他们轻松。又或者说,他怀念做人时的感觉,尽管已经隔了上千年,但那一丝温存犹在他的心间,如此美妙,如此安详。但是每个人都有黑暗的一面,安子勋这样完美的吸血鬼也不例外。只是最可怕的却是,那黑暗的一面,不是潜藏在内心,而是自己早已发现它,并为它卖命做事……
安子勋眼中那一丝悲凉暴露了他原有的温柔,他松开了徐子尧,静静的坐在了沙发上凝望着那黑得没有边际的黑夜。
徐子尧慢慢站起来,揉了揉胳膊,有点痛。可能他今天太激动了,如果再激怒他,自己就会死翘翘了。“对不起。”他小心的道歉,内心多少有点愧疚。
“罢了,你以后还得学很多东西呢。不过要记得,以后不能在这个城里杀人了,别的地方也不行!毕竟……”安子勋的眼眶湿润了,漂亮的紫瞳显得更加忧愁。
“什么?”
“这个小城,曾经有过太多故事。”
月光安静的洒在他的脸上,徐子尧不想打搅他。他生活的那几百甚至上千年肯定有过心酸而又心痛的往事,他不想再弄疼他,也就轻轻的离去了。
第二天又是残酷的训练,徐子尧暗自惊叹安子勋的恢复能力是如此的惊人,又或者是,他的伪装术是如此的惊人,能将伤痛遮盖的天衣无缝。徐子尧揉了揉太阳穴,不再想这些杂事,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今天的训练怎么熬过去。
“这些天你学到了什么?”安子勋拿着一包血在徐子尧的面前晃来晃去,始终保持着迷人的微笑。
大汗淋漓的徐子尧在心里第N遍的诅咒着安子勋这个该死的老不死。将他的手脚上锁,脱光他的衣服,还让他饿肚子!杀千刀的!但是为了完成训练,他不得不静下心来,用心控制血瘾,用心学会一切该学的东西。毕竟,他还是个新手,要学会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生存得用心学会一切有助于生存的技能。久了适应就好。
徐子尧深吸了一口气,盯着血袋面不改色的说道,“控制血瘾。”
安子勋的脸上浮现出了赞赏的笑容,走上前来将锁链扯断,又将要扑向血袋的徐子尧拉住,愤怒的甩向一边,“你骗我!”
徐子尧挣扎着站起来,“抱歉,忍不住了。”
“哄我很好玩么?我这是为谁好呢?”安子勋愤怒的摔下血袋离开了地下室,确并没有关上大门。
空空的地下室就徐子尧一个人了,看着眼前这包血袋,和十多天没吃东西饥饿的自己,有些纠结。是喝还是不喝。
夜,悄悄来临,吸血鬼本是月夜恶魔,所以对夜晚确实有着钟爱。一到夜晚便兴奋不安。偏偏今晚还是月圆之夜。徐子尧疯狂的拉扯着锁链想要扑到血袋那儿去一饮而尽。他的身上出了一身的汗。忽的,锁链断了,他本能的扑到了血袋面前,脑海却想着安子勋走时的愤怒,他摇了摇头,双手抖动的擦掉划过脸颊的汗水。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过了许久,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更加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臂躲在角落里,那包无比诱惑的血袋现在也在他的眼里黯然失色,呵呵,这算是什么呢?
第二天早上,安子勋早早的来到了地下室看徐子尧的情况。眼前的一幕另他大吃一惊。徐子尧趴在角落里,血袋还在昨天背摔的位置。地下室的墙壁被砸出了无数个大小不一的洞。安子勋勾起了完美的微笑。他的控制能力可真是强大啊,亦如当年的他一样。
安子勋轻轻将他抬到了房间,放在了床上,再轻轻的从他的唇边灌进血液。徐子尧被饿的昏迷后的一切都由安子勋悉心的照料着。就好像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可是他却很清楚地知道他和哥哥的差别。
“我睡了多久?”徐子尧扶着脑袋从漫长的睡梦中醒来。看着身边忙碌的安子勋。
“一天三个小时一分零一秒。”安子勋给了他最准确的答案。
他沉默了一下,“我成功了么?”
“嗯。”安子勋转过身来轻轻拥住了他,“你成功了,我相信你的。”
“你不相信我。”徐子尧将他推开,眸子中有掩饰不掉的落寞。
“啊?”
“如果你相信我,你就不会在临走时摔下那包血,也就不会假装忘记锁门。”徐子尧安静的诉说着一切,仿佛只是一个故事。这几个月,他学会了坦然面对一切,尽量让自己变得更加成熟大气,尽量让自己变得不那么幼稚可笑,尽量让自己不再孤独……
“是吗?”安子勋顿了顿,“你懂什么呢?你每次都以为你都懂但是你只是一个17岁的小屁孩罢了,百年孤独,千年落寞,万年虐心,你懂么?我更没有必要对你解释什么,你自己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关我的事。”
徐子尧惘然,又一次的误会么?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的确真的像小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