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到了!
这怎么可能?!
我的脑子里轰得一声响,头皮瞬间就炸了。我实在是不敢相信,这女人怎么突然发现我了?
罗大爷看到我后,也大吃一惊,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急忙挡在我身前,对女人说:“你儿子……”
他话还没说完呢,便被女人直接推开了。罗大爷被推得撞在了墙上,女人抓住我的两条胳膊,问我:“我记得你,你把我儿子带哪儿去了啊?”
罗大爷上来,抓住我的两条腿,用力一拉。我贴着床沿往下一滑,直接从女人的身下滑走了。他把我扶了起来,推了我一把,让我快走。
女人的身体直挺挺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此时,她已经发怒了,对着我吼道:“你还我儿子!”
罗大爷拦着女人,让她别害人。女人一把抓住了罗大爷的脖子,把他给提了起来。罗大爷的双脚在半空拼命地踢着,拼力挣扎,但却挣不开。看到他有危险,我怎么还有脸逃啊?我冲上去,一脚朝着女人的肚子踢了过去。
女人被我踢得倒在了床上,我接住罗大爷,想带他一起走。谁知道,罗大爷得救之后,反手就给我一巴掌,骂道:“谁叫你踢她的!”
我被打懵了,咋回事啊?我救了你,却还要被扇一耳光!
正在这时,女人又站了起来,对我说着:“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说完,那个女人朝我冲了上来。罗大爷想去阻拦,结果被那女人一巴掌扇得撞在了墙上。女人朝我冲了过来,她用左手抓住我的喉咙,把我给提了起来。
我感觉嗓子特别难受,呼吸困难,同时心里也特别恐惧。就在这危难时刻,罗大爷突然抓出一把糯米,撒在了女人身上。
只听到一连串鞭炮响声,女人痛叫了一声,立刻将我扔到一边,撞在了衣柜上,直接把衣柜给撞碎了。我的后背好痛,而那女人的背上,则是大大小小的口子,还在冒烟。至于那件漂亮的旗袍,毁了。她再次站了起来,想去杀了罗大爷。但罗大爷手中又拿出了一把糯米,把女人被吓得不敢靠近他。女人朝我看了过来,罗大爷就跑到我面前,继续拿糯米威胁她。
“回去吧,不要出来害人。”罗大爷说道。
女人始终盯着我,要我还她儿子!我纳闷了,我根本没见过你儿子,怎么还给你啊?
罗大爷说:“你要是相信我的话,一个星期后,我让你见到你儿子,怎么样?但在此之前,你不准再伤人了。”
“真的吗?”女人问道。
“如果我骗了你,你可以随时杀了我!”罗大爷说道。
女人看着我,像是在等我说话。我看了看罗大爷,然后急忙点头。
见我点头了,女人放下双手,然后一步一步下楼去了。我松了一口气,对罗大爷道谢。没想到,罗大爷回头瞪着我,将手中的那把糯米猛地砸在我的脸上,然后气急败坏地离开了。在他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背上,衣服破了好几道口子,皮肉也都破了。
我站起来后,也不敢再房间里待下去了,就去找罗大爷。到了他房间后,我说:“罗大爷,你背上的伤口,需要立刻处理一下,不然容易感染的。”
罗大爷摆了摆手。
我以为罗大爷是没信心找到那个女人的儿子,迟早会被那个女人杀死。我赶紧劝道:“罗大爷,别灰心丧气,那个孩子,我们会找到的。但现在,还是先给你清洗一下伤口……”
说着,我去撕开了罗大爷背后的衣服,无意间看到他的背上有一个印记,和大拇指一般大,是“束”字的上半部分。
我当时就愣住了,因为这个印记,我在陆胡子的儿子背后也看到过。当时我很想去脱下罗大爷的衣服,看个清楚。但他却突然转过身去了,抓着我,要把我赶出去!
我害怕那个女人再杀回来,所以苦求罗大爷不要把我赶出去。罗大爷最后还是心软了,没有把我推出去,但他还是不理我,好像特别讨厌我一样。我坐在一边,想着罗大爷背后的那个印记,难道这是个巧合?
如果说一次两次是巧合的话,当我遇到第三次的时候,我才断定,这绝对不是巧合!
到了白天,罗大爷拿着香蜡纸钱去了那口井,拜祭那个女人。我蹑手蹑脚地跟在他身后,看到他在给那个女人烧纸钱,然后他哭了。没错,他哭了,而且哭得很伤心,嘴里一直说对不起。还说什么,等我把那小子送到大风乡之后,我就来找你之类的话。
我心里有些不好受,等我从花园那边回来时,我看到高高的野草里边,有一个土堆。走过去一看,那个土堆竟然是一座坟!只是,那座坟已经被刨开了,好像是里面的人跑出来一样,着实吓我一跳!我坚信,这座坟,肯定是那个女人的。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下雨,而那个女人,则每晚都会在井边唱歌,从来没有上楼打扰我。看来,她应该很相信罗大爷。但我也觉得奇怪,那女人怎么会那么相信罗大爷呢?而且,听老王头说,罗大爷在这里住了近三十年,居然没事!我感觉,罗大爷和那个女人之间,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那天吃饭的时候,罗大爷吃到一半,把饭放下了。他看着我说:“再过两天,天空就会放晴,会迎来连续几天的烈日。到时候进大风乡的路就会出现,你准备一下。”
听到要去大风乡了,我心情很激动,但也有些忐忑。大风乡被老王头说的那么邪乎,里面肯定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难道,又是另外一个小沟村吗?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看到罗大爷没有吃饭了,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没啥,然后起身要走。
我也跟着起身,问罗大爷是咋了?是不是还在为前几天我的冒失而生气?
他没有说话。
我心里觉得很愧疚,说:“罗大爷,你跟我说说那个女人的事情吧,也许我能帮你找到她儿子,这样你就不用死了。”
罗大爷对我虽然特别冷漠,但在危难时刻,他能豁出性命救我,这一点,让我感到敬佩不已,所以我也想救救他。可罗大爷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更是一头雾水——我早就想死了。
说完,他没有解释什么,自顾自地去敢自己的活了。
我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总觉得,他现在活着,好像是打心里不愿意的。而且,他之前也说过,他本不想多活这几天的,但为了报陆瑶的恩,所以才答应带我去大风乡。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人,真是很符合那个词——活腻了。
连续几天的雨,让我的心情也跟着压抑了起来。终于,在两天之后,天空放晴,万里无云。我的心情豁然开朗,急忙收拾好东西,跑到罗大爷门外,问他可以走了吗?
罗大爷肩上挂着一个军绿色的斜挎包,一句话也没说,好像没看到我一样,自顾自地往外走。他这个样子,我也习惯了,所以没有在意那么多,赶紧跟了上去。
出了村子,我们沿着一条单车道的黄土路走。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前面开始出现了雾了。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老王头跟我说过,这雾是三十年前出现的,至今还没散去。还没走进大雾里,罗大爷停了下来,他从斜挎包里拿出了两块朱红色的叶子,交给我一片,让我含在嘴里。他叮嘱我:“待会儿紧跟着我,看到什么也不别管,别说话,知道吗?”
有了上次的教训,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就赶紧点头。他看我答应了,就继续在前面带路。
走了一段之后,我看到路边有个七八十岁的老婆婆,她好像脚崴了似的,让我帮帮她。
我看她很可怜,伸出右手就想去帮帮她。罗大爷回身,打了我脑袋一下,拿眼睛瞪着我。我赶紧收回了右手,假装没看到那个老婆婆,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步,我心里有些放不下,就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哪儿还有什么老婆婆啊?就一堆骨头,而那个头骨的两个眼洞,就那么盯着我。我猛地吃了一惊,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好在罗大爷打醒了我,不然我现在肯定有麻烦了。
越往前走,大雾越来越浓。罗大爷从斜挎包里拿出了一支红色蜡烛,歪歪斜斜的,而且蜡身很臃肿,像是有很多蜡拼凑而成的一样。他点燃了蜡烛,周围的大雾立马就被驱散了。他伸出左手,拉着我继续往前走,看这架势,是怕我走丢了。
当蜡烛烧了一半时,我们看到了三岔路。罗大爷跟我说,待会儿一起顺时针转三圈。我点头,转弯圈之后,三岔路,变成了岔路。之后,他带着我朝右边走,这一点,和在阴山沟时,一模一样。
走过了岔路,前面都是坑洼的山路了,应该是当年没有开凿完,结果就发生了起大雾的事情。在山路里走了一会儿,时不时我能听到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甚至,我还会看到大雾当中,偶尔会闪出一两个人影。他们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脸上都带着一种僵硬和冰冷的笑容,看得我浑身发毛。
又走了一会儿,罗大爷让我停下来,闭上眼睛。我看到四周都是大雾,还没到大风乡啊,干嘛闭上啊?但他要我闭,我就闭上吧。过了一会儿,他让我睁开眼睛。
等我睁眼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在我前面,居然出现了一个村子!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他就跟我说:“大风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