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久听了却不以为然,他向来不将风水之说放在眼里,只觉得那些狰狞的纹案就像**裸的人性暴露在这座繁华奢靡的城市里,如同在告诉来往的人,只有在财富和地位面前,贪婪才会无处可藏。他站在96楼玻璃幕墙前,透过淡金光辉俯瞰脚下芸芸众生如蚁蝼苟存于世,却有他现在所没有的快活与得意。难怪说,站得越高,便越难找到可令人满足的东西,就连那份可叫他珍惜的喜悦也在记忆中渐渐淡去,只留下模糊不清的一个影子。
洛则走到他身后,说:“我就猜到是她。”
沈时久神情冷峻,却不答话。
“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无殊离开南汀后的第二年,你明明就已经知道当初那件事是思倾陷害她的,为什么……” 洛则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你想问我为什么还要娶思倾?”沈时久看似平淡地说,“就算没有思倾的挑拨,我和她也一样走不到今天。”
洛则有些惋惜地摇头:“总觉得你们之间缺少良好的沟通。”
沈时久却问了个不搭界的问题:“洛则,你有没有坐过东方水上摩天轮?”
“那不是北堂皓以前投资建的吗?”洛则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你去帮我准备下……”沈时久正要吩咐洛则,一把恬静温柔的声音远远传来:“时久,准备什么?今天不是要去试婚礼礼服吗?”
霍思倾对洛则笑笑,走到沈时久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半嗔道:“说好四点过后来学校接我,等你半天不见人影,我只好自己过来了……咦,”她忽然指着他下巴轮廓处的一方淤青问:“这是怎么了?”
“什么?”沈时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仿佛没听明白她说的话。
霍思倾先是一怔,眸光微微黯下来。这样的表情如同在宣告她霍思倾并没有关心他的资格,她想起了无殊,那天的偶遇,她也是这样笑着,一颗心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沈时久对她的反应不以为意,手指绕过她的鬓发,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件瓷器:“你今天很漂亮。”
小巧精致的脸上一双黑澈的漂亮眼睛,配上天生的浓密卷翘的长睫,再经过一番精心的修饰后更显得明艳动人。
她不像宁无殊,无论什么时候都像个野丫头,从不懂得打扮自己,头发乱了随随便便往后一捋,看人时不是熟视无睹便是生人勿近,原本秀气的眼睛也因此变得锐利,唯独她的唇形无可挑剔,自然饱满、润泽圆滑,倔强的轮廓带着野性难驯的味道,似乎总在肆意挑衅男人的耐性,偏偏又毫无自觉……
男人眼中变幻的神采对霍思倾来说陌生而遥远,纵然不甘却不得不承认,只有那个人才能让他失控和失神,而他留给自己的是被理智控制得完美的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