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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临终嘱托,最后归宿

岳尉用自己假装的幸福,对杨晴的开解,可谓是药到病除。

杨晴返回S市后,打开了心扉,对张忠在感情上的回应也越发积极主动,客气渐少,浓情蜜意不断增多。很快,他们找到了适合他们相处的幸福模式,后来,有了雲薇,有了后十二年的幸福生活。

再后来,岳尉虽如他之前承诺的,永远在那里,从未搬家,杨家却换了住处,加之杨晴回N市的次数本就不多,连带着见岳尉的机会也少之又少,即便再见,也是多家人齐聚的短暂一面。

因此,二人再次的单独相见,已是十余年后。

那时,张忠收到了一封挑拨之信,和杨晴的感情陷入危机,某次醉酒后,他甚至动手打了杨晴,一怒之下,杨晴携女回娘家。

杨父的宽慰,不可谓没有用。但杨晴更想找的,还是她的尉大哥,因为这是独属于她的习惯,这也是岳尉一直以来给予她的温暖与安全。

岳尉听完杨晴的哭诉,便知道了症结所在。那不过是张忠可怜的自尊心与不安全感在作祟罢了。当然,不可否认,也是他的存在,给张忠造成了威胁,带来了麻烦。

待杨晴发泄完毕,岳尉贴心的宽慰、温柔的拂泪、亲昵的拂头、客观冷静的分析,都给了杨晴很多启示。

然而,造化弄人,这样的一出坦荡兄妹情深,不仅再次被白凤看见、误解,杨晴更是很快陷入了丢失女儿雲薇的混乱,再后来,则是女儿重伤、命悬一线,待雲薇脱离危险,她又得知丈夫买凶杀人真相的打击……杨晴的世界,彻底乱了。

而后,她再未离开过S市,再未见过岳尉。

岳尉也为了避嫌,为了不给她及她的家庭增加更多的不快与负担,亦从未去看过她。

如是,又过了十年。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相见”,是通过两封信和一摞日记本。

“尉大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解脱了,释怀了,却也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纵看这一生,除了家人,你是我认识最久的人,也是我最亲爱最敬爱的大哥。临了,有些话和有些事,说予谁我都不愿,嘱予谁我都不放心,想来,我愿意告知、愿意托付的,也只有你。

我这一生,不悔爱,不悔嫁。张忠是否知道,能否知道,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自己清楚地知道。别去找他,一切都是我自愿。

我这一去,不放心雲薇。她太聪明,也太敏感,更太固执。我未尽好赡养责任,只盼她将来真的能有好归宿。别去找她,但若可以,请帮我暗中照顾她。这份临别的礼物(另一封信和日记本),也请在她25岁生日那天,交与她。

最后,尉大哥,想对你说一句一直以来都想说,却一直没有机会说,也总觉得以我们的感情,似乎都不必说的话:

谢谢你!

此生有你这位大哥,是我杨晴最大的幸运。如果有来世,希望你还是我的尉大哥。答应我,你要一直幸福下去。

杨晴,绝笔”

颤抖着手,读完这封信,岳尉像发疯一般,冲出书房。

他想告诉杨晴:他可以接受她的任何嘱咐,为她做任何事情,唯独不想答应她这一次的要求!

他想告诉杨晴:他不幸福!在没有她的世界里,他根本不幸福!他之所以还能装幸福,不过是要演戏给她看,让她能安心于她的幸福。

他想告诉杨晴:他不允许她离开。他可以习惯N市不再有她,他可以忍受十年只见一面,但他至少知道她在哪里,他可以让自己心中的那份思想显得很近,但他绝不允许这个世界上不再有杨晴。

跳上车,狠踩油门,直奔S市,直奔张家。这个地址,他很清楚,却因为不想打扰杨晴的生活,从未踏入。

当岳尉赶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张家已经有条不紊地乱成一团。杨晴正在出殡,张忠一副胡子拉碴的颓废样,雲薇一脸失魂的冰冷,张家上下全凭张老将军坐镇主持大局。

岳尉知道,他终究还是来晚了。

一路跟到墓园,岳尉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一切。

他看见:棺材入,百合陪,人来了,人走了!

他看见:绝大部分的人依礼而站、依礼而散;

他看见:雲薇从头到尾没有跟她父亲说一句话;

他看见:所有人都走后,张忠和雲薇分别立在墓碑前,站到夜幕降临,然后才各自离开。

月亮已爬上梢头,飞鸟也早已归巢,岳尉终于走到了墓碑前。

看着墓碑上,杨晴扬着笑脸的照片,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欲抚上,却终究没有碰到。脸上有湿润滑过,却又好似很快消散在风中,落入心里。

凉,亦不凉;寒,不比心寒。

“晴:为什么不听话?你出嫁前,咱们就说过,一定要幸福!

晴:为什么不等我?你不是说尉大哥是你的亲人么?为什么连亲人都不等?

晴: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你是解脱了,那我呢?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呢?

……”

岳尉自顾自地说了很多话,好似要把前面不曾得见的多年之语说尽,更似要用这样的方式,陪伴他心中这个从小就怕孤独的公主。

临走前,岳尉最后说道:

“晴,你的嘱托,我都会做到!还有,抱歉,今天太过混乱与匆忙,没有给你带百合花。以后每次来看你,定会带着的!等我,我会来陪你……”

……

打那之后,岳尉经过各种努力,冲破各种束缚,调任S市。

再后来,因为雲尉、青阳的归国,以及后来越来越多不可控的事情,让他震撼不已,更感动不已。

几经沉浮、几多折磨、几番轮回。在经历了各种意想不到的变动、事故后,岳尉终于茅塞顿开。他执着了一辈子,耽误了好些女人,竟没有换回真正的宁静与幸福。

雲薇月下花圃前的一句质问,触动了岳尉:

“岳叔叔,您……常年这样……真的有意义吗?内心能获得宁静与幸福吗?我想,母亲是希望看到您幸福的。”

他开始思考,自己这些年的糊涂与执拗,究竟错得有多离谱。他也开始重新定义生活,逐步为他自己犯下的错误收尾。

他了断了跟杨明芳的关系,放任这个无辜又痴情的女子去获得新生;他调查到了青阳母亲曾经的所作所为,却为了雲薇和青阳的幸福,旁敲侧击地从旁点拨。

而当雲薇自以为生命就要终结前,用爱、用大度去化解青阳的心结,青阳在冲破了各种阻力之后,依然满怀勇气,坚定在站在雲薇身边,这些都震撼了岳尉。

他终于下定决心,为自己这些年的荒唐画上句话,他要用他的余生去重新追寻心中的宁静与幸福,当然,还要为他那份没有负好的责任,去做最后弥补。

于是,岳尉在众人震惊之下,辞去了所有的职务,开始了他的新生。

他早晚打理花圃,将花园里的百合花养得郁郁葱葱。白天则去精神卫生中心照护已经入院治疗的白凤,待白凤安然入睡后,他才去到墓园,陪着杨晴夫妇俩,说说话。除了诉说自己的心里,也告知他们外面的状况。

“小晴,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过吧,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但是装了这么多年的大哥,我都有些糊涂了,我究竟是因为太爱,还是因为爱而不得,扭曲着去偏执地爱……”

……

“张忠,不怕你听到这些话。你怀疑了那么多年,纠结了那么多年,不就是想听一个真实的答案么?不过,你也是幸运的。

你拥有小晴满满的、唯一的、至死不渝的爱,又跟她有那么多年幸福的记忆,还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得到了安详与宁静……你们陪伴着彼此,换了一种方式相爱在一起……”

……

“你们放心吧,雲薇已经脱离危险了,青阳现在天天陪着她、照护她,完全不加以他人之手。我相信,他会照顾好雲薇的。

对了,张忠,听说你居然在弥留之际,误打误撞地将雲薇交到了青阳的手中,你果然有先见之明,动作比我快……你好像一直都比我有先见之明,一步早,步步早……”

……

“雲薇伤口恢复不错,精神状态也很好,青阳为了她更好地休养,把她带去了诺丁山。那是雲薇最喜欢的地方,一直都盼着能去那儿过简单、惬意、幸福的生活。虽然这次是以疗伤为由过去的,但也未尝不是属于他们的幸福小生活呢?”

……

“今天,我跟雲薇、青阳视频了,两个孩子状态都不错。青阳找了一家蓝色门脸的house,买下一家小书店,白天两人就在书店里休息,晚上则在安静的花园里散步,在露台上看星星、看月亮……我必须承认,我这个儿子啊,比我懂女人,也懂得如何好好对待心爱的女人……”

……

“雲奇和闻天结婚了,青鸾也嫁给了林宇,他们都在自己的幸福道路上,从容而坚定地前行着。雲薇和青阳虽然没能赶回来参加婚礼,但这两对新人都把捧花留给了雲薇,我想啊,咱们成亲家的日子,不远了!你们放心,青阳是个好孩子,把雲薇交给他,会幸福的……”

……

“亲家,从现在开始,我可以正式这样叫你们了!不过,那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居然是偷了户口本去成亲!张老将军不过是一言不合,假意不让雲薇现在嫁,没想到这二人,胆子那么大!哈哈……

咱们几个啊,大多时候都糊涂,待清醒了,时日却不多了。还是孩子们厉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们更懂得,如何把握住幸福。愿他们一直幸福下去吧……”

(岳尉、杨晴番外,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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