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见父亲吃瘪,随即一声冷哼:
“你恨我母亲,我母亲恨我,我恨你!咱们家也够极品了!”
青阳这番奇怪却不失实的逻辑,让岳尉有些哑然:
“青阳,我……当年……”
“感情是至高无上的,我无法评价和反驳,你有权选择你的爱!只是,我不明白,你如果真的很爱那个人,那你为何还要娶母亲,为何还要有我?”
憋了许久,岳青阳先前还能假装淡定地看待父母的问题,现在却终是忍不住了。尤其是自己的生日将近,却无人问津,他更加质疑他们为何要带他来这个世界。他稍作停顿,却也不等父亲的回话,继续咄咄逼人:
“答不出来?无所谓了!我只想说,我若要娶一个人,一定是我爱的那个人,否则,我宁愿不娶!我自己的婚姻,我自己做主,就不劳烦您了!还有,您这个提议,我觉得张雲薇也未必会接受,所以,您跟我胡言乱语一次也就罢了,犯不着丢人丢到张家去!”
说罢,岳青阳头也不回地上二楼,也不管岳尉的去留。
然而,此刻的岳青阳并不知道,计划联姻一事,雲薇虽不知晓,但张家最大的主心骨却早已知道,并暗中默许了此事;他更不知道的是,他这次赌气的拒绝,势必会在传回张家后引起轩然大波,到那时,他也只能苦笑着,感叹上天跟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
回房后,青阳很是烦躁。他不断审问自己的心,其实在刚一听到父亲的提议时,他虽觉得不可思议,可自己的内心竟是不排斥的。
也许在别人眼里,张雲薇是个谁也hold不住,甚至极有可能孤独终老的女强人。但岳青阳却很清楚,她其实也是个渴望家庭温暖,也有脆弱时候,也需要人保护的女人。如果是要保护她一辈子?可以么?如果她愿意,自己好像也愿意!
可是,她不会同意吧?就如同自己看着父亲,就会怨恨起过往的一切。她见到自己,见到自己的父亲,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吧?现如今能和她以朋友、搭档的身份平和相处,恐怕已然是最好的结局了。
更何况,看着床头柜上的模型船,想着Dorothy,岳青阳的心更乱了!他还没有争取过,就直接投降?他今晚调戏雲薇时说的话,真的只是玩笑话?加之自己现在还有了一个看似不可思议,但却在情理之中的疯狂怀疑,正待查证,一时间竟让自己难以果断做出抉择。
总而言之,一切都变得完全不在掌控之内,这种感觉并不好!心烦气躁,又得不到答案的岳青阳,猛地起身,前往健身室。
脱掉上衣,雕塑一般的肌肉立现,带上拳套,在与沙袋的激烈碰撞中大汗淋漓。如是挥汗如雨后,青阳脑袋仍有些沉重,遂摘下拳套,重重一扔,直奔浴室。
打开花洒,用凉水将自己从头淋到脚。水珠哗哗,心跳砰砰,水珠帘勾画出深邃分明的肌肉线条!可身体再强壮又如何?一向自诩冷静、强悍的岳青阳,竟也踌躇了!且是为了女人!
一个是自己想找,却触及不到的牵挂之人;一个是还未曾想过,便被人推上门的准未婚妻。而这两个女人,其实都和一个人有关,那就是张雲薇!
这一刻,岳青阳开始相信“一物降一物”这种老话了!他觉得,张雲薇就是她的劫。他忍不住想靠近,却又有百般理由劝阻自己不能靠近。至于Dorothy,确实是他的缘,可当年是短暂的缘,如今却又是难以企及的缘,这份缘,究竟该怎样把握?
凉水的凉意渐渐渗透,岳青阳的头脑也渐渐清晰,关掉水龙头,换上干爽的衣服,岳青阳拨通了一个电话,语气略显焦急但不失稳定:
“我前天让你去美国调查的事情,加紧!我要尽快知道答案!”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然后狠狠地扔到了一边,岳青阳靠在床上,双手交叉枕于头后,沉重的呼吸让他胸前健硕的肌肉起伏分明,两眼则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心绪不知飘向何方。
……
而另一边,从青阳的家离开后,岳尉也很心塞,坐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脑子里反复盘旋的是青阳掷地有声的质问,他发现自己真的无言以对!
当初懦弱的人的确是他,打一开始就隐藏了真心,以杨晴的大哥自居,不敢向她表达爱意的人,是他!
当初在醉后和青阳母亲发生关系,还微笑着告诉杨晴他找到了所爱的人,也是他!
当初承诺了娶青阳母亲,但婚后却怎么也无法爱那个家、无法对那个家尽责任的,还是他!
满心的失落无处可表,满心的怀念无人可诉。岳尉坐在车上,猛地一拳重锤在方向盘上,麻木的疼痛也不及心痛的十分之一。郁结难舒、念想激增,心烦气躁的他,惯性地播出了一个电话:
“来别墅!现在!马上!”
没有多余的话,也顾不上天空中有闪电划过,似是要下暴雨的节奏,岳尉低沉着嗓音下打完命令,便将电话扔到一旁,狂踩油门,向郊外的别墅驶去。这便是近些年来,每当他想念杨晴,憾负家庭、难过不堪的时候,唯一一个想见的人。
电话另一端,已经换上了睡衣,刚刚躺到床上,这会儿却只能紧紧握着手机发呆的长发漂亮女人,正是传说中岳市长的秘密情人,杨明芳,33岁,现任S市市委秘书处副秘书长。
虽是临睡前的素颜装,但这张与雲薇有七八分相似的脸,虽不比雲薇有清冷的英气,却也是美得动人,并有成熟的韵味,唯一遗憾的是,这美丽的面庞上还有一丝难掩的疲惫。
杨明芳之所以疲惫无力,除了因为今天的工作本身很忙外,更是因为她再一次在茶水间外,听到了同事们的窃窃私语。而这些八卦、嚼舌根,不外乎都是关于她和岳尉的桃色新闻。
其实,她和岳尉之间的事,早已经是内部公开的秘密!这段时间之所以又被翻炒起来,不过是因为两个多月前的某天,其实就是在岳尉连任市长,举办完家宴的第二天,他竟在办公室就忍不住要了自己,这还是多年来破天荒头一遭。
因为他们之间虽然一直有着身体上的关系,但岳尉从来都是知分寸、重大局的人,所以除了在郊外的别墅里,他从不跟她有任何过分的举动。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次的动静之大,多少还是让个别人有所联想。
只是,杨明芳虽并不将茶水间里那些羡慕嫉妒恨的议论放在心上,却也倍觉讽刺。因为她深知,自己是个带着多重面具,活得完全没有自我的人。
在单位,她要一本正经,要公事公办,即便明明知道众人都只当她是靠肉体关系博上位,她也依然以兢兢业业、不逾规矩而自居。
而在岳尉面前,她从最初怀着目的接近,到后来渐渐沉溺在他复杂、奇怪,时而多情,时而又似无情的性与爱里,她越来越困惑,自己的心究竟在哪儿,自己又该如何自居,自己的面具还要戴到何时。
想到众人对她的定位,岳市长的秘密情人?她除了苦笑,别无他感。秘密?真的秘密吗?情人?自己真的算是他的情人吗?似乎是,又似乎根本就不是!
窗外的一声惊雷,打断了杨明芳的思路,她回想起刚才电话里,岳尉急促中略带失控的命令,浑身一个哆嗦,然后赶紧掀开被子跳下床,快速换衣、洗漱,甚至都来不及好好化妆,便往家外冲了出去。
……
半路上便下起了大雨,比以往赶去这个“幽会”之地又多花了些时间,因此,当杨明芳顶着进门前大雨浇湿的微乱头发,匆匆赶到岳尉房间的时候,便看到了已经独自酣饮到半醉的岳尉。
岳尉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床沿,单腿屈膝,身旁矗立着一个只剩不到三分之一的洋酒瓶,手上还夹着一支刚刚饮干的高脚杯。整个屋里都弥漫着洋酒的刺激味与渐醉的男人香。床头独留的昏黄灯光,映得他原本高大的身影都有些疲惫,也照得他因醉酒而半睁开的眼睛显得更加迷离。
这样一个刚刚年过半百却一向保留着活力,又蕴含着成熟魅力,在外永远一副沉稳、大气、深邃的大男人,此刻更像是一个受伤的小孩,又像是一个忧郁的老人。至少,杨明芳当时的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顾不上整理自己的仪容,她轻轻走过去,半跪在岳尉的身边,轻轻开口:
“尉大哥,你……你怎么了?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你还好吗?”
尉大哥,是她最早的时候无意间对岳尉的称呼,却不曾想,岳尉爱极了这个叫法,从那以后,他都让杨明芳私下如此称呼他。
闻言,岳尉回头,他看着杨明芳的眼神,从呆滞到惊喜,从痛苦犹豫到炽热激动,手中的酒杯掉地,他双手捧住面前这张思念已久的脸:
“我没事,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你怎么才来?怎么头发还湿了?脸色也不对!你不是说无论何时,都要整理好妆容,仪表堂堂地出门么?晴……”
说着,不等任何回应,滚烫的唇便已覆盖上去。也将杨明芳那句从心底挤到嗓子眼的“我不是什么晴!”一话,再次堵了回去。
从一开始霸道的纠缠丁舌并掠夺呼吸,到后来感受到手下女子喘息困难,因而放慢了速度,变成辗转反侧的厮磨,岳尉放纵着自己的吻,从怀中这个女人的唇,到耳后,到美项,到锁骨,再一路向下探去……
伴随着室外的电闪雷鸣,轻薄的纱裙、紧致的抹胸都被一一撕裂,甚至没有更多的前戏,就直接进入攻城掠池。杨明芳虽心下一惊,身体一痛,却也很快便不可逆地再次陷入了这个男人给她的刺激与快感里。而伴随着一阵猛烈的挺进,她听见耳边有一声沙哑的男声低呼:
“我爱你!”
然而,纵使是意识已经因为这个体力和实力都傲群的男人,而涣散在了荷尔蒙增高带来的激情里,杨明芳也清楚地知道,这句我爱你,加上以前很多句的我爱你,都是属于那个叫“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