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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百般纠结,惶恐入屋

半响,见孙玲恐怖的表情有所回旋,青鸾紧抓时机,继续发自肺腑地以情感之。

“从我们一起进入114这个宿舍,一起选了《房间》当室歌开始,到我们一起上课、泡馆、食堂、刷夜、卧谈,再到我们一起喊着要在同一个屋檐下,写属于我们未来的诗篇,我们早就注定是彼此征途上最特殊的朋友啊!”

“青鸾,我……”随着青鸾真挚动人的话如流水般潺潺道出,孙玲心中的小黑人被小白人暂时性压住,她竟无言反驳、无颜以对!

与此同时,看见今晚的计划初见起效的青鸾,则不愿给孙玲任何喘息的机会,她继续用真心和真情,层层渗透:

“亲爱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临近毕业,压力过大,所以才如此情绪不稳!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都很担心你!”

“你们……”孙玲疑惑地半眯着眼睛,无意识地喃喃道。

“是的,是我们!善爱她比你还内向,所以很多话她不善于当面说出口,可我知道她是担心你的!晗晗一向风风火火、敢爱敢恨,有时候她糗你,不过是想通过刺激你为你鼓劲!相识相知这么几年,难道你还不懂她们吗?

至于我,很抱歉,我前段时间为了自己的幸福,为了自己心中多年的梦,做了一件错到差点万劫不复的事情!后来又忙着反思、言悔、求赎,这才没能好好陪在你身边!”

或许是青鸾提及的符合朴善爱、肖晗性格的表现,触动了孙玲对朋友的纯真记忆,也或许是反思、言悔、求赎这些字眼,勾起了孙玲心底的愧疚与迷茫,又或许是月光下,青鸾时而激动、时而真挚、时而遗憾,最终又化为积极与希望的复杂表情打动了她,孙玲终于找回了一些理性的思路,并抓住了青鸾话语结尾处,某些关键的信息:

“青鸾,你……你做错了什么?为了你的幸福、你的梦?难道是林宇?就是你一直喜欢的那个人!你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了么?那言悔、求赎,又是什么情况?”

眼看终于绕到了正题,青鸾心中暗自高兴,并深深地佩服堂哥对自己的行动指导,以这样一种并不唐突的方式,将赎悔心屋引荐给孙玲。

只是,青鸾还是有些淡淡的疑惑,为什么堂哥和雲薇姐都对自己宿舍的问题都如此上心呢?雲薇姐,毕竟是学校的老师,稍加关心还算说得过去!可自己那一向酷到根本不愿多管任何闲事的堂哥呢?又是什么情况?只是单纯地担心自己的宿舍氛围与安全么?

不过,此刻,青鸾觉得这些疑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孙玲如果能像自己一样,重新回归正道,踏上新征途就好了。

紧接着,青鸾敛了万千心思,一个深呼吸后,拉着孙玲坐到路边的石凳上,轻拍孙玲的肩,示意她放松,然后又压低声音,神秘却正经地说:

“的确是为了林宇。亲爱的,你只看到了我现在的幸福,却没看到那段过程有多坎坷。在那过程中,我一度迷失了我自己,变得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我还坠入悔恨的深渊不可自拔,我甚至差一点,差一点就彻底失去了他!”

“什么?难道是你前一阵子的颓废……”

“没错!我错到以为自己永远没法救赎,错到认为这个世界都容不下我,要抛弃我……却不想,最终又出现了希望!”

孙玲睁大了双眼,听着青鸾将之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娓娓道来。从震惊、到不可置信、到惊喜,再到最后的深思与踌躇,孙玲的心灵过山车似乎比她面部表情的变化更加丰富。

孙玲当然震惊!她太了解青鸾,虽然是千金大小姐,但骨子里还是乖乖女的成分居多,她不敢相信,青鸾这样的女孩也会做出如此极端的事!

孙玲自然不可置信!谁能想到竟然会有如此神奇的一个地方?而且竟然就在身边不远处!一间房、四面墙,神秘引路人、智慧老太太,可以肆意言悔、甚至还带来事情的转机!确定这不是拍电影?

孙玲也确实惊喜!毕竟她目睹过青鸾的颓废,只是当时她自己也很迷茫纠结,故没过多探问!可青鸾现如今的幸福更是实实在在!也就是说,那个地方,并不是空有神秘,更富有力量!

最后,留下的就是深思和踌躇!这样的一个地方,这样的一个纠结的自己,也可以去么?无论初衷为何,自己确实不计后果地做了一件错事!纵有千般理由、万般原因,似乎也改变不了其恶劣的本质。自己还能有奢望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青鸾讲完故事都已经过了很久,孙玲才从呆愣中恢复,她盯着青鸾,只傻傻地重复着四个字:

“赎悔心屋?”

青鸾知道自己能做的,也就到此了。剩下的,只能看孙玲自己的选择。

往前一步,是天堂,是悬崖勒马,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而维持不动,甚至退后一步,可能就是地狱,是万劫不复,是坠入深渊难救复。天使在左,恶魔在右,站在这样的一个十字路口,要如何抉择,只能靠她自己的心去做出最诚实的选择。

孙玲不记得自己后来是怎样和青鸾一起回宿舍的,只记得回去后,青鸾好似很疲惫,连水都没喝就上床睡了。可青鸾没再喝水,才让她心里踏实不少。然后,她看着熄灭灯光的宿舍,只有点点月光透过未拉好窗帘的窗户洒在地面。回想着三年多以前,大家陆续拉着行李走进这间屋子,或嬉笑怒骂、或同甘共苦、或……

再听着朴善爱匀匀的呼吸声,肖晗略粗的呼噜声,以及睡觉最不老实的青鸾的翻身声,孙玲感到自己的眼眶有些泛热,然后似有润滑的东西滑过面颊。

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搜索进入BBS里关于赎悔心屋的页面……

又过了许久,她一直捏紧手机的左手终于松开,并在黑暗中划亮了屏幕……

凌晨两点,赎悔心屋的专属手机一闪一亮,收到了一条等待中的短信,但内容似乎并未达到期待。

“赎悔心屋:

有感于你的存在!我是一个纠结困顿的学生,迷失在征途上。我做了一件错事……先前以为是替天行道惩罚恶人,现在竟也恍惚了……究竟谁才是恶人?不知该不该回头,又该如何回头?到您那儿,真的可以看到救赎之光吗?盼拯救!孙玲”

雲薇一直未眠,一直在等结果,于是,她在第一时间便读到了这条短信。并稍作思考,迅速回复:

“是非对错,勿妄定论。明辨言悔,求赎自来。本周三晚19:00,F大西门,尾号312的宾利将带您独自前往。赎悔心屋”

然而,忐忑发出信息后,不足五分钟便收到回信的孙玲,非但没有觉得踏实与心安,反倒觉得有些恐怖与害怕,就好似自己做过的一切都处在某种监控中!

不过,想着青鸾成功获得救赎的先例,抱着纠结与试探的心情,孙玲最终还是在两天后的晚上,如约出现。

6月1日,星期三,儿童节,但对于很多人来说,却早已没有了过节孩子们那最单纯和快乐的时光。孙玲,就是其中一个。她比短信上的时间提前十分钟,畏畏缩缩、忐忐忑忑地来到了平常很少来的学校西门。

果不其然,19:00,一辆黑色宾利车准时出现,似在静候。

握紧拳头,孙玲微微哆嗦着挪步靠近车,看见门把上的眼罩,回想着青鸾告诉她的流程,她不断深呼吸着让自己能更平静一些,戴上眼罩,上车,一路身体紧绷,不曾有半分放松。

奇怪的引导人,说着为数不多的话,而按照他的提示摘掉眼罩的时候,便见到了青鸾提过的“保密协议”!

对孙玲而言,通过青鸾的故事,她对这些都不陌生,可真的一一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咬着下唇,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才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这发呆、签字的过程,总共约摸用了三分钟,也是来赎悔心屋的委托人里,最为踌躇,签字耗时最长的一位。

见状,操作室里的雲薇等人不免心中一揪,尤其是雲薇和青阳,心中都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雲薇,今晚的任务,恐怕不好进行。”青阳盯着屏幕,又看着雲薇,脱口而出。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对雲薇的称呼、态度都越发自然、亲昵。

不过,同样处在紧张和严肃状态下的雲薇,也没有注意到这点。她现在正紧锁眉头,盯着屏幕上纠结发呆的孙玲:

“嗯,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好!”

……

孙玲终是签好了字。她放下笔的那一刻,门开了。她在愣了一瞬后,半张着惊讶的嘴,迈步进入,身后的门则悄然关上。

进屋后的孙玲,观察着周围的景象,除了比青鸾所描述的少了一幅象征“希望”的油画外,其他都与她先前了解和猜想的一致。只是,受心中的纠结所累,她仍是不知所措,卸不下紧张,也无法勇敢继续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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