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沫寒的公寓地处城南。其实不近 ,却正取大众视线之外的幽静地带,是不少避世权贵的首选之地。莎莉来过这里几次,却仅有一次得以进入他的地盘,还是应了艾文的要求替他取东西。
后来一次跟艾文聊到这里,还被她拿来取笑,说大概再也不会有他们两个这样生分的艺人和助理了。她笑过之后倒也不忘好心安慰她,说江沫寒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的怪癖。比如明明是不近外人的个性,却又偏偏自掘坟墓一样跳入最热闹纷杂的娱乐圈。
不过怎么都好,莎莉再次踏入他的房门,坐在纯白的真皮沙发后,已经能泰然自若的打量四处。还是这么清冷的地方。
原谅她并没有更多的词汇来形容她对这里的感悟,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置身于只有一个男人存在的家。或许并不能算家吧。莎莉看到江沫寒换了身略显肥大的家居服从卧室出来时,忍不住这样想。
他在吧台里挑了瓶洋酒,倒了两杯端着朝她走过来。
莎莉以为他至少会寒暄两句,比如问她对这里的感觉如何,所以已经慌忙的打好了几句腹稿。如果他问,她便这样回答他。“你家沙发真大真软”或者“听说这个水晶吊灯是你自己设计的,怎么想到的呢”。
她承认自己并不擅长寒暄,于是更加紧张。
江沫寒在她一侧的单手沙发里坐下,把手中的一杯递给她,却什么也没说。
莎莉刚才就诧异,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他,“你不是不喜欢助理喝酒么?”
“一点点还可以接受。”他晃动手里的高脚杯,琥珀色的琼汁沿着杯身缓缓淌下,甚是悠哉。“这酒口感特别,你试试,也许会喜欢。”
他看着她,眼神跟刚才一路上的那种冷漠已经很大差别,说不上热情,但的确温暖了些,“喝喝看。”
莎莉依言举杯小酌一口,却一时品不出这酒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又担心他要她点评,隐隐的觉得杯子后面自己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细汗。
她学着他的样,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杯,就近鼻子嗅了嗅,然后喝上一小口。还是说不上好坏,只好不打自招,笑着对江沫寒说,“酒是很香。可是不好意思,我味觉一直不够灵敏,什么好酒到我这里都跟可乐什么的一个样。给我喝是糟蹋了。”
江沫寒摇头,像安慰她一样说,“喝酒不一定完全靠舌头,也要看心境凭感觉。在外跑了这么久你也累了,下次你再试着喝喝,说不定就有感觉了。”
“哦,好啊。那,Joven,你说要给我的东西是什么?”莎莉问。从她坐着的地方往四周看,也没猜着哪个是他说的要给她的东西,就又笑着反问,“该不是你刚给我喝的酒吧?”
“这个。”江沫寒把酒杯放在脚边的茶几上,顺便捡起一个不足手掌大的原木相框递到她手里。
“相片吗?为什么?”莎莉双手捧着相框看。那不就是他自己的照片么?只不过跟眼前的他略有些不同。是发色?还是……
她看看照片,又偷偷的瞥一眼江沫寒,像找到了不同,可是并不确信,只好试探着问,“粉丝都说你笑的时候更好看。你看这照片,自己难道不觉得吗?”
“你觉得呢?”他却想也不想就把问题重新扔回给她。
“我觉得……我也说不上来,觉得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到底是什么。不过我跟别人的想法一样,你是该多点笑容,这样对喜欢你的粉丝来说再幸福不过了。”被追问的莎莉回答起来简直跟新闻稿一样,有些一板一眼了。
她也觉得尴尬,赶紧换个问题,“为什么要给我照片呢?”
江沫寒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手里的照片,喝一口酒,说,“定妆照,想听听你的意见。你给了,所以送你。”
“这是定妆照?那墙上的那些呢,也是么?这么多。”莎莉再次扭头看身后那堵墙上挂着的照片,有些难以置信,“也是哦,新剧本我也看了,角色应该就是这样的。之前艾文姐提过,我还没来得及看那些照片。”
“那是,才休那么长时间的假,要办的事都积压成山了。”江沫寒不觉又笑了,“你喜欢这张吗?不然你自己挑挑其他的。”
“啊?”莎莉跟承受不住这惊喜似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容易平静了一些,冲江沫寒连连道谢,“谢谢,谢谢你Joven。我很喜欢这一张。”
“为什么?”江沫寒却没头没脑的问。
“什么为什么?”莎莉也问。
他说,“我是问,你为什么喜欢这张。”
“这……”莎莉傻眼了,总不能告诉他,因为喜欢他,所以他给的东西,还有有关他的一切,她都喜欢。也不能跟他说,因为在这之前,他吝啬的没给过她任何照片,剧照也没有一张,这样说起来倒像在冲他抱怨。莎莉纠结了很久,决定给一个无赖的解释,“喜欢就是喜欢,感觉呗。”
她顿了顿,还是补充道,“我喜欢你在剧照里的笑容,很温暖的样子。”
“哦?那就好。”江沫寒的笑容里却多了些落寞,“喜欢就拿去,做个纪念也好。”
莎莉心里觉得疑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耿直的过了头所以说错了话。她见他没了兴致情绪都渐渐淡了下去,就决定到此为止。
她当然明白,他的冷淡始终有理,而她却不能在他明前变现过于熟络,因为那不是他需要的,而她也不愿意做出这样的伪装。
她把相框小心翼翼的收进包里,抬手看看时间,跟江沫寒告辞,“那个,Joven,谢谢你的礼物。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才有好状态。”
“哦。好吧。”江沫寒却只是换了个姿势,仍旧斜靠在沙发背上,举着高脚杯冲莎莉摇手道再见,“慢点。老常会送你回去。”
“我明天早上再……”
“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过去。”江沫寒累极了一般,把头搁在靠垫上,仰望着天花板,良久才记起来跟她说,“明天见。”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