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哥也不是好惹的,据说他曾在一家四星级酒店做暑期服务生。因为和酒店一个漂亮女孩子搭讪过多被几个外地老员工刁难,处处找易哥的茬。易哥忍无可忍,抓起桌上的啤酒瓶往那人头上砸去嗔目视之:“老子54你!”
老员工辟易数里,最后连医药费都没出,从此太平。
易哥也挺会说话,因为高中行走过江湖,虽没能笑傲,但嘴皮子可以,找工作时被拒。一起的说换家试试。
他却和前台的姑娘们搭讪,弄得经理名片。电话过去对着女经理讲:“易经理啊,你看我们同是蕲城人,共饮一方水,你我也都姓易,同是易家人……”
经理也听得云里雾里,我这里有四个职位你自己挑。
因为易哥是上上上届的前辈,我们都很尊重他,易哥又有那么多传奇,我们就更加尊重他。可惜易哥不是我们男的少的可爱的外语系一员,否则一定是我们外语系男人不朽的象征。学校规定未修满学分只能滞留一年,他“买一送一”逗留了两年。也许是他没找到工作,可能是学校住宿比较便宜。
易哥自从腿伤只能算半个人,学校就没和这半个人计较。易哥腿伤后都一个人窝在电脑旁足不出户,日夜奋战,争分夺秒,谁让一寸光阴一寸金呢。
每天早上眼睛还没睁开就用脚把电脑的主机蹭开,一次用力过猛,把主机踹下了桌子。他说要打穿一款网游有奖品,是一台索尼的平板电脑。我去找他帮我重装电脑系统,他说:“我自己的电脑也中毒了,今要去网吧打游戏。”
我说:“怎么不用室友的呢。”
他说:“室友也要打游戏,校园网网速太慢,我的宽带有点问题,要去营业厅看看,我等着打穿呢,就快了。我早点回来给你装吧。”
旁边的室友激动的拍打着鼠标,整个电脑轰隆轰隆的在枪战,我想哥们儿那鼠标是第几个了。
易哥看穿了我的心思:“他那是第五个鼠标了。”
我说:“好,下午你早点回来。”我不太相信他能打穿那款游戏。
他提着皮带说:“我一定早点回来。”果然他回来的很早,第二天一大早就回来了。
不过他还真打通了那款游戏,还真是有油水可捞,北京总部给寄了壶油,色拉的。易哥大怒,电话打过去,那头先唱了几分钟的歌曲,然后机器人转接了好几次,然后真人推脱了好几回,最后得到的回复是:本次活动的最终解释权归本公司所有。
如有疑问,请致电……
无奈,这世界,义主式形的事情太多。
易哥忍不住要摔手机,一看是刚买的新手机又舍不得。再看是诺基亚摔不怕,而且要摔又舍不得怕别人看见瞧不起。正如你愤怒的时候,用拳头狠狠的拍桌子,然后就被痛着甩手一样。痛?忍着。所以他还是摔了,******。
易哥恨屋及乌,从此他就把所有的游戏给甩了,卸掉了所有的游戏,大骂:贱人。看着我们生龙活虎,他贴着女儿墙,凝结出一道夕阳下镶着金边的冷色侧影。影子发出各式各样的感叹,谱写着现实版的影子传说。
易哥活着,以死了的姿态。
以前他腿好的时候就追不上人家女孩子。如今路都走不利索,那怕人家女孩子踩二十厘米的恨天高他也追不上。其实易哥也不是这么没艳遇,有照片为证,有图有真相。他从行李箱里小心翼翼的摸出一张照片,然后小心翼翼的忧伤。
那里面的易哥干净利落,帅气有加,天庭饱满,轮廓清晰。特别是漆黑的眉毛,横跨额头,是个“美眉”更重要的是他旁边依偎着一位漂亮的姑娘。“美眉”配美眉,天生一对。暧昧和爱妹,绝对班配。姑娘甜美的在笑,背景是一棵樱花树。
在一个樱花飞舞的春天,天空洒起了樱花雨,异常的美丽。易哥和美眉抬头仰望,接受上天美好的馈赠,然后……
正应了那句话谁还没点过去。但是有过去却还是过不去。易哥又小心翼翼的把照片放到了行李箱的最底层的夹层里,然后小心翼翼的忧伤着说:“真想点支烟。”
只可惜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他们没有下文,离婚了。
至于因何种原因“离婚”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易哥失恋喝了很多酒。先是啤酒喝水一样喝,然后冲进小店一瓶老白干直往下灌。烈酒似冰似火,掩饰着易哥寂寞。
那天老天发风,他也发疯,以为自己是魏晋南北朝的阮籍一样极具个性,哪里喝醉哪里躺。说不准还大骂路人:大地是我的床,你们怎么跑到我床上来了。老天还极有情调的下起了大雨,雨一直下。易哥躺在人行道上,在雨中淋浴,赤裸裸的演绎着湿身诱惑。
过往的学生都驻足旁观,南方的学生想:这谁呀,干嘛呀?
北方的学生想:啥人啊,干哈呢?
然后一起想这人是不是死了,要是死了明天咱们学校也能上一下新浪的新闻头条了。
一传十,十传百,易哥的室友赶来把“尸体”抬了回去。
大家摸摸尸体是37度左右。
可惜,没死。
易哥在床上居然说话了,足足发表长达四个小时的自言自语的个人演讲。
演讲分四个版块,讲的是有条不紊,脉络清晰。语言普通话,风格哽咽痉挛。
易哥讲了四个意思。
首先从哥们之间的误会,其次到与女朋友之间的结束。(这时旁人问他你抱了她没有,易哥居然回答了,抱了。翻翻身,抱了很久,再翻翻身,面壁,继续哭诉。
接着再讲到小时候父母长年在外打工,对他的冷落。最后就是大叫:我没醉,我还要喝,我好冷。
紧接着就是哇……吐了一地。
据说他讲的时候是边哭边说“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为什么还是不可以。”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原来易哥这么性情。
室友沉默的沉默,发呆的发呆,说误解易哥的连连自责。有一个刚失恋看着别人流泪,想起了自己的故事。
有的则说:“易哥,人生如梦,你又何必过于执着呢?”
有人说:“这易哥到底哪是真的,哪是假的?”大家相约以后得对易哥好点。
易哥喃喃自语:“我忘我的爱你,你却告诉我忘了我。”
这话不知道易哥吃了几斤肉麻才说的出来。
接着易哥抱着自己在床上颤抖,追忆着自己那心灵颤抖的岁月。
第二天晌午易哥醒来就冲进厕所吐了。
大家就等着审他,想让他把不开心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这平常隐藏的这么深的人喝醉了更是难得的谈资。
等急了就看起了电影,那是老师规定看得外语系学生十步必看经典第一名。电影里一个镜头是罗斯和在杰克在那辆马车里,这是经典。作为好学生是要经常复习的,更别说是学英语的好学生了。
罗斯眼神迷离的说:“Jack,touch me。”
易哥眼睛燃烧着冲进来:“禽兽,放开那个女孩!让我上。”
易哥对自己昨晚的失态矢口否认,禽兽恢复了原形,笑着说:“不可能,不可能,你们就编吧。”然后岔开话题说:“昨天晚上十点在学校对面,我看到城管在路上打人,我真想跑过去说你是城管?哎,我是城管专业的,还没毕业,幸会幸会。”
想想易哥的卷帙浩繁的情史,我难以镇定,他的情史简直可以写成一部长篇小说。我也黯然心动,想想他罄竹难书的过往,我就躁动不安。那天我还以为自己生病了,趴在桌子上就睡觉。
学生来的齐,我就干脆睡在三个座位上,像孔夫子当年一样躺着上课,老师在上面讲居然也没发现。一天我晚上我做梦发现我正在上茶色眼镜这门课,我很痛苦。人世间还有比这个痛苦的事情么,估计是没有,可是我怎么也醒不过来。
等我真醒来我发现还真有比这个更痛苦的事,原来我真的在上他的课,开什么星际玩笑。大班上课,茶色老师对着个PPT照本宣科,我打算写几个字做做笔记吧。
唰,老师的鼠标******终究是老鼠的亲戚,逃的比老鼠快。上课枯燥可见一斑。如今的教育,学生可以如今是超级学生,简称“超生”幼儿园的学小学级别的,小学的学初中的,高中的学大学的。
大学再学幼儿园的怎样做人怎样读拼音,果然生死轮回。每年的中高考更是像纷纷扰扰那三年,一切又从头。所以像我这样不安分的坏孩子是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最爱上的课是旷课,课逼人去逃,我们不得不逃。
话说回来,英语老师也很值得同情的,在自己的国家跟自己的人不能说自己的语言。偏要用洋文,而且还要被外教嘲笑英语说不好,可是我们也不好受。
龚亚飞,我的兄弟,他的老师是清华毕业来的。为了支持他的老师,他上营销课踊跃的坐前面成为万女之中一点蓝也在所不惜,可还是睡着了。
对不起,老师,鞠躬。枯燥可见两斑。
大学里的老师上课他讲的辛苦,我们听着也受苦。暑期小孩中午像正午的太阳不睡觉,暗示着昏睡的我们慢慢老了,没办法,我睡着了,醒来以后揉揉眼睛怕是第二节课也快下了吧,瞅瞅手机,妈的,才过了一分钟!催眠指数可见全斑,长此以往,反反复复,就成了满脸的雀斑那么多。
在一个夏天的结尾,我的春天似乎来了,我梦幻的泡影出现了。我在下面睡意刚起,刚趴下,我梦见右边3点钟方向,大约4米开外有一大美女,这一发现卓实让我又惊又喜又期又待。更可喜可贺的醒来发现大美女还真的在那里。
我恨不得自己的眼睛是望远镜,好歹远视也可以。
想想若能一览芳容,生亦何哀,死亦何苦。退一步讲若只是侧面略好,岂不空欢喜一场。我像非洲大草原上狮子发现羚羊一样,精神来了,睡意全无。托着下巴,开始幻想。
她简直就是美女的代名词,什么是大美女?就是有戴安娜的相貌,奥黛丽赫本的知性,麦当娜的性感,布兰妮的甜美,外加梦露的身材。
我想做的是用手托起她美丽的下巴:“同学,能一起吃个饭么?”我能做的是等待她的两汪秋水移向我这里,从小我对水就情有独钟,对那一汪碧水的眼睛更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和向往。
果然男人遇到美女都能马上就业——成为诗人。
只要她能瞥我一眼我就短短一两秒内能检测她是否能通过我的美女质量体系的认证。我的眼睛像一架高速的摄影机全力的聚焦着,人脸识别系统超发挥的运转着,将眼前的这一道风景尽收眼底,保存,入库。
同时注意隐蔽。
我真是恨自己太没见识了,这个破地方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美女,真是地不可貌相。
想想无奈女人长的都不一样,中国的城市却长的出奇的一致。美女渐渐转过头来,我没有思想准备,不知道她在看谁。她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我卓实不解其意,但已方寸大乱。
原来缘来了。
面如桃花,百媚倾城,一思容止误终身,罪过。
我咬着下嘴唇默想:你是在叫我吗?同学你你你是哪个班的?
大美女却坐在那里静如处子。
别人在等下课而我在等美女,下课了,美女拎起包,要走了,我赶紧偷瞄她的身材。身段苗条修长,体态优雅轻盈,人心都长偏了。原来Jesus的心也长偏了,为了创造美女,上帝也疯狂。
我混在人群中不远不近的跟着,班上一个女同学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