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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想妥协

欧阳童心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会儿,回到家,觉得冰冷而没有人气,在之前家是她觉得最安全的地方,是她费了无数心血的地方,在家听到儿子的欢笑声,哭声,大叫妈妈的声音,对她来说都是享受。寒冷的冬夜,林恩回到家,递给他一碗热腾腾的汤,对她来说也是幸福的。林恩很少在家,回家也不怎么跟儿子玩,但是童心并没有觉得他不爱儿子,他会给儿子买贵的要命的玩具,尽管没有什么用处,堆在家里又占地方,可是林恩说,我儿子要星星我能摘下来我也给他。童心很想对他说,孩子需要的不是物质上的,爸爸一个鼓励的眼神,一个温暖的拥抱,对他来说是最美妙的奖赏。可是林恩不会懂,他懂的只是他自己的事情。也许在他看来,任何事情只要有童心在都会处理得很好,不会让他费心。

童心知道在这时候是她最需要冷静的时候,尽管她内心如万蚁噬心,她决定先不跟家里说这件事情,父母难过,兄姐焦急都帮不上她的忙,却徒增他们的烦恼,她不做无用的事情。定上闹钟,童心决定蒙头大睡一觉再说,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方式的。

五点钟儿子的班车准时到了小区门口,打开车门儿子的笑脸印在她的眼前,以往这是童心最爱的画面,可是今天却觉得无比心酸,孩子将面对什么样的暴风雨呢?

班车老师热情地对童心说:“必轩妈妈,必轩可真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啊。每天在班车上都特别照顾比他小的小朋友和小女生。就像个大人一样。你怎么把他教得这么好呢?”

童心笑着说谢谢。她的儿子林必轩今年5岁,这样的称赞听了太多。她一直全职带孩子,对必轩绝不溺爱,她有她的六字真言:狠的心,舍得爱。必轩非常淘气,但是真的是聪明极了。人人说地域差距大的孩子会生得聪明,童心觉得是有道理的,她是南方人,林恩是东北人。

必轩像是感觉到了妈妈的情绪不高,他仰着头问:“妈妈,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了?”

童心一惊,必轩心思真的是敏感。她蹲下来跟儿子平视:“必轩怎么会这样觉得呢?”

“妈妈,你是真的不开心了对吧?以前我问你是不是不开心,你会说,妈妈没有不开心啊,可是你刚刚却说:必轩怎么会这样觉得呢?”林必轩学着童心说话的语气。

童心眼眶抑制不住地红了,她跟孩子之间从来都是平等的沟通,一直都教他要学会表达自己的情绪和心情。她象对待大人一样对待必轩,什么事情都会跟他说得很明白,不会因为他是孩子而欺骗他,隐瞒他。无论去到哪里,童心总会告诉儿子,要去哪里,去多长时间,必轩的内心充满了安全感,所以他总是很快乐。

但是这件事情,童心在还没有找到解决的方式之前,不想告诉儿子,她抱抱儿子说:“必轩,妈妈今天有很伤心的事情发生,可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可不可以给妈妈点力量?”

林必轩懂事地抱着妈妈说好,然后牵着妈妈的手回家。回到家发现林恩已经回来了,这样早回来还真是不多。必轩显然很意外在这个时候见到爸爸,他扑到爸爸身上开心地大笑。

“爸爸爸爸,你今天回来好早啊,可是爸爸,今天妈妈遇到伤心的事了,她都要哭了。”

林恩抱着必轩眼睛湿润了,儿子竟然这样大了,身高比同龄的孩子也高,这么沉的身子,童心那么娇小的身躯还可以抱得动吗?他很少有时间陪必轩,所以就好像一转眼的时间,那个奶娃娃已经长成了小小伙子了。

童心从没让他操心过必轩的事情,有一次必轩半夜高烧四十度,童心自己一个人开着车送到医院,在医院熬了一夜,等孩子退烧了才回到家,当时他正在外地开会,第二天童心轻描淡写地告诉他这件事情,说孩子已经退烧了,不用担心。童心车技不好又是路痴,她从不自己开车带孩子出门,怕不安全。林恩无法想象,在深夜童心是怎样摸索着把车开到医院的,内心又是怎样的焦急。

童心没有理林恩,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孩子总是要吃饭的。

林恩看着厨房里娇小的背影,充满了内疚,童心还是十几年的样子,有着南方人独有的高高的额头,说话的时候嘴角总是向上翘起,笑起来鼻子皱皱的。像个大人一样处理事情,却有着小孩子的心性。如果遇到复杂的事情,总是说,林恩,你来搞定啦,好烦啊。

她的愿望很简单,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生活。想睡觉的时候睡觉,想旅游的时候旅游,用童心的话说,我就想做只蛀虫,老公养我就好。以前童心很爱撒娇,父母兄姐宠得厉害,也有娇小姐脾气。他晚回家会生气,听到异性打电话会跟他吵架,蛮横地说,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会查他的电话,邮件,有风吹草动就跟他大闹一场。说实话,林恩自认为外表英俊潇洒,一直以来也会有这样那样的风流韵事,可是他从没想过要跟童心分开,他从内心爱着童心,这个陪伴他从少年长到成年的女人,对他的爱无比炽烈。但是他没有拒绝过这样那样的女人对他的暧昧,他觉得在不伤害童心的原则下,他愿意享受这样的被关注。

林恩现在任职一家证券公司的总经理,那些年努力奋斗的辛苦他没忘记,没有童心也不会有他今天的成就。童心想要的,他不遗余力地帮她实现。在这十几年中,他们在这座城市,真正的是相濡以沫,相扶相持。可是,现在他真的没有把握童心会怎样做,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其实对他是宽容的,可以打擦边球,但是绝对不能侵犯领土。

所幸,童心对必轩爱极深,她不会轻易为了自己而伤害孩子。思及此,林恩对必轩说:“儿子,如果是爸爸做了错事,你觉得妈妈会原谅爸爸吗?”

必轩掰着林恩的脑袋与自己对视:“爸爸,你要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妈妈说过,一个人犯错没关系,但是一定要改正,并且不要犯同一个错误。只要改正了就可以原谅。爸爸,你是让妈妈伤心了吗?”

林恩惭愧,儿子让童心教得太好。他点点头。“儿子,是爸爸让妈妈伤心了,你跟爸爸一起求得妈妈的原谅好吗?这次爸爸犯了大错了,妈妈不知道能不能原谅我了。”

林必轩跑到厨房,很认真地对妈妈说:“妈妈,爸爸说他做了让你伤心的事,可是他愿意改正,希望你可以原谅他,妈妈,你原谅爸爸好吗?你不是总是原谅我吗?你教我要宽容,不要总记得别人对你的坏。”

童心不是不愤怒,觉得林恩居然利用儿子来博得自己的原谅,他不知道必轩很敏感的吗?可是面对儿子,她仍然笑着回答,我尽量会原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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