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一袭紧身的皮衣,黑色的长筒靴紧贴着她修长的双腿,女人怒扬着眉头朝着这地方过来。黑直的长发束成马尾披散在背后,轻柔滑顺的发丝随着她步伐的摆动而两边摇曳着,她大步到了吧台面前。
冷厉的视线落在调酒师身上,女人咬牙切齿的瞪着调酒师,“该死的,你对她做了什么?”
调酒师耸了耸肩,向来冷沉的脸上夹杂着些许调侃的神色,他耸肩下巴朝着趴在桌上的女人努了努,“好生生在这儿趴着,为了她,我可是驱赶走了不少的苍蝇呢。亲爱的,你是不是该奖赏我一个热吻呢?”说罢,调酒师作势半眯着眼,献出了自己的脸。
“来,就在这儿来上一口吧。”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黑衣女人……也是青龙,她丝毫没将面前的男人看在眼底。目光直勾勾的瞪着吧台上的女人,她的眼神越加的凌厉起来,侧放在身旁的两手也不时的变换着动作,紧握……又松开!
师以晴!
她在心底将这个名字已经念了千万遍,从知道她的存在开始,她无时不刻都想着要来会会她。可真正见面了,她却觉得自己比起以前更加的悲哀了,至少,以前的她还会有斗志让自己更加的完美,更加的无懈可击。
可见了她,她知道,就算是自己再怎么的完美,白英杰的眼底也看不到她。
凭什么?
陪在他身边的女人一直都是她,凭什么一个莫名其妙的意外就让她成了局外人?凭什么?
“凭什么?”她咬牙切齿不自觉的吐出了这句话。
调酒师凝视着青龙,将她脸上千变万化的情绪全都看在眼底。手中的调酒杯落下,他倏然敲破了旁边的一个酒瓶,里面的红酒就像是流水一般的倾泻出来,那红色艳得刺眼。
调酒师的动作十分的迅速,几乎是顷刻之间,他的手便已经落在了师以晴旁边,手中拼字尖锐的那一头正大大咧咧的指着她脆弱的脖子。四周,火爆的音乐声依旧没有停息,跳舞的人却纷纷因为这动静停下了身体的动作。他们渐渐朝着这地方接近,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一起,脸上挂着新奇的兴奋。
之于他们来说,他们都只是围观的看客,只想知道接下来的剧情会怎么上演,根本一点都不在乎面前的情形十分的危险。
他手上瓶尖儿的地方,正直直的指向着师以晴纤细的脖子,若是稍微一个颤抖,她的脖子都很可能会被玻璃划破。青龙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否则手下一个颤动,带来的后果将不会是她乐见的。
“滕司,你想做什么?”青龙眼明手快的紧攥着他的手腕,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滕司眯着眼笑了笑,他的声音放得十分的轻柔,温柔得几乎要腻出水来了,“你讨厌她,我替你让她消失在这世上,有问题吗?”男人眼底闪过一抹阴狠,这种表情,让周围的人纷纷都感觉得到背脊骨突然一股凉意,他们丝毫不会怀疑面前男人所说的话。
“你不能这样做!”未经思考,青龙便反射性的回了他一句。
滕司手上的动作稍微松了松,但他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瓶子,双眼直视定定的盯着面前的女人。半晌,男人一手轻抚上了她的脸颊,手下滑腻细嫩的感觉让他心头有些发热,男人的手忍耐着离开了她的脸。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让她消失吗?这下,为什么又反悔了?”男人的口吻夹杂着些许的嘲讽。
青龙抿紧了唇,她望着依旧沉睡不醒的女人,心底却觉得有些好笑。当事人安安稳稳的睡的正香,而她确实那个多管闲事的女人,偏偏他们两个还是情敌,哈……真是太可笑了。
但,可笑又如何?
“我不容许任何人打着我的旗号,来伤害她,要动手,只有我有这个权利。”只有她自己才是自己的代言人。
“你的意思是现在不想杀她了?”
青龙冷眼斜睨着面前的男人,她从来都没如此强烈的杀意,如今,她真的很想将面前的女人一刀解决掉,“你太多管闲事了。”要不要杀是她家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掌控些什么。
滕司嗤笑着准备收回自己的手,眼角却瞥见青龙身后一抹身影正大步朝着这边迈近,他手下原本准备抽回的动作顿时停顿。青龙也不知道他会突然改变心意,手只来得及拖住瓶尾,尖锐的那端直直的朝着师以晴那边刺了过去。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该死!”青龙暗咒一声,正准备将瓶尖儿拿开的时候,旁边一股力道顿时将她整个人挥开,一时没有察觉,随着清脆而刺耳的玻璃碎片声,她整个人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酒瓶裂片碎在地上,上面还带着点点斑驳的血迹,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
抬头望着推开自己的人,青龙一脸惊诧,“boss,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白英杰。
“不然你以为是谁?”白英杰冷漠的盯着面前的人,他刚刚接到电话才知道师以晴在这里,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万万没想到看到的居然会是这一幕。他十分信任的好助手青龙,居然拿着碎掉的酒瓶朝着自己的女人刺了过去。
刚刚看到这一幕,他的心脏几乎都快要被酒瓶尖儿上的寒光闪痛了。
该死的,她居然想要杀了她?
将吧台上的师以晴扶着纳入怀中,他紧紧地护着她,落在她腰际的手隐隐还有些发抖。
“boss,我……”青龙不太明白白英杰为什么口气这么差。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什么都看见了,以后,我希望你能够离她远一点。我以你boss的身份命令你,绝对不可以动她一根毫毛,否则……”
“否则你怎样?还是,你想杀了我?”青龙双手撑在地上,使劲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
白英杰防备的眼神,就像是针一样扎进她心底,痛不欲生。青龙知道,白英杰肯定是瞧见她用手拖住瓶子的那一幕,他误会她了。心底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可是她的自尊,却不容许她解释。
青龙并未注意到手中的黏湿,她缓缓地从玻璃碎片中站了起来,掩去眸中深沉的哀伤和沉痛,她定定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你现在认定我是凶手了,是吧?好,我告诉你,我就是想要杀她,这个念头我从来都没放弃过。至从知道她的存在之后,我一直在想,该用什么手段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她,所以在她来白家的第一天我在半路拦截她,之后还想过要撞死她……”
“哈,只可惜她命太大了,所以逼得我不得不在这个地方,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杀了她!”每说一句话,青龙脸上的笑意便越加的深沉,她的心也分裂成了越多的碎片。
她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白英杰不相信她。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居然不相信她!
白英杰并未注意到青龙的异样,当他视线落在师以晴染着一大片血迹的肩上时,他的怒意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了。他一脸深沉的盯着青龙手上的点点鲜血,额上的青筋越加的暴出,终于,他实在是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啪”地清脆一声,他狠绝的一巴掌落在青龙的脸上。
“记住,如果还有下一次,就不是一巴掌这样简单了。”留下这句话,白英杰便将醉死在怀中的人儿一把拦腰抱起,大步朝着外面出去。
酒吧内,周围围观的人也都散开了。
青龙依旧维持着侧脸的姿势,刚刚那一巴掌,让她双耳到现在都有些嗡鸣。那巴掌的声音很大,脸上的疼痛很深,却不及她心痛的十分之一。轻轻的抬头捂着自己的脸颊,她只觉得脸上有些黏湿的感觉,痛觉对于她来说似乎已经麻痹了。
眼泪刷刷从脸颊滑落,中间夹杂着些许的血水,血泪纵横的模样,这让她的脸看起来十分的恐怖。滕司拿着拿开她在脸颊上的手,轻轻的替她擦拭着脸颊,上面的血迹渐渐淡去,他却瞧见了一个十分清晰的伤口。
刚刚她的脸上并没有伤……
像是想到了什么,男人将她的双手摊在自己面前,脸瞧见她满是玻璃碎片伤痕累累的手时沉默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何必呢?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吗?”
“值得与不值得,不用你管!”青龙挥开他的手,大步的朝着外面出去。
目送狼狈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酒吧门口,滕司有些不太适应手中空荡荡的感觉,刚刚的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可是终了,他却有种遗憾的感觉,那个女人为什么总是那样的骄傲倔强呢?
他不知道的是,那道狼狈的背影在他心底的某个角落留下了种子,生了根,发了芽。
从酒吧出来之后,青龙如同行尸走肉般落寞的在大街上走着,夜缓缓的降临下来,黑幕慢慢的笼罩在她头顶上。依稀的街灯照不去她心底的阴霾,她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不断的拉长,再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