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料想的一样,族长的家就在村子的最深处,走进院子我就觉得很惊奇,在我的想象中,少数民族的房屋,不应该都是那种吊脚楼一样的形式嘛,可是我先在看到的竟然是一座四合院,不由得好奇的四下张望。
老族长看出了我的疑惑,就笑着说:“不用那么的奇怪,我们瑶族的建筑可是风格多样的,百天你就四下看看知道了。”
我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觉得自己少见多怪了,就没有再把心思花在这上,反倒是陈柏霖在一旁侃侃而谈:“瑶族同胞建早房屋善于因地制宜,虽然大多还是采用人字形的棚居建筑的样式,但是却分为半边楼、全楼和四合院,这些建筑多是就地取材,不过最常用的是衫木条做房屋的框架,屋顶铺上茅草或是剥下来的杉树皮,房屋的四周通常会用竹篱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围出一个小院子,还可以种点蔬菜之类的,只不过知道的人不多,大家最熟悉的还是吊脚楼。”
我被陈柏霖说的一愣,看不出来,这家伙肚子里还是有些货的。
老族长也是对他刮目相看,说:“小伙子,不错啊,竟然连这些都知道,不容易啊。”
陈柏霖难得的老脸一红,破天荒谦虚地说:“前辈过奖了,我大学学的就是历史系,所以对这些也就比常人知道的多一些,算不得什么的。”
老族长连说:“难得,难得。”然后将我和陈柏霖领进了正厅里,我们落座后,他就让我仔细说说是怎样和爷爷分开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就凭那老小子护犊子的劲头,如果不是遇到了极为重要或是棘手的事,是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我一听这话,心里一突,更加的为爷爷担心了,所以也就没有任何的犹豫,告诉他,爷爷发现昌河的过江龙脉遭到了破坏,地气泄露,即将走龙,经过一段时间的观测推演,爷爷怀疑问题出在了瑶山中的大龙穴,所以就带着我一路沿着龙脉而行,没想到在苍山的深处发现了一具背上贴着生辰八字的干尸,爷爷大惊失色,说是鬼雕术又出世了,然后就痛哭起来!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客厅里的气氛忽然莫名其妙的悲伤起来,我大吃一惊,以为出什么事了,抬头却看到的老族长一脸的悲痛,和爷爷当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我急忙说:“前辈,你怎么了?”
老族长看了我一眼,说:“我没事,你确定爷爷当时说的是鬼雕术?”
我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点头确定,而陈柏霖却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显然他也不知道,那让老族长和我爷爷都大惊失色的鬼雕术是什么?
“后来呢?”
“后来爷爷悄悄的告诉我,我们被一只黄鼠狼盯梢了,再然后他就让我在原地等,而他就追着黄皮子去了。”我说完,看到老族长怔怔发愣。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喃喃低声道:“三十年了,真的是你吗?”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禁更加的着急了,就问:“前辈,你能帮我找到我爷爷吗?”
陈柏霖也在一旁帮腔,说:“老王,不,王禾这一路上可担心他爷爷了,还请前辈帮我兄弟一个忙,我陈柏霖他日一定将这个恩情双倍奉还。”
老族长看了我俩一眼,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跟我来。”
说完当先站起来,带着我和陈柏霖来到了后院的一口八角水井边,他让我俩站到一旁,不要打扰他,然后就见他拿出一块成人巴掌大小,形状奇怪的竹刻扔进了水井里,然后绕着八角井眼癫狂的跳起来,虽然动作繁琐却又乱中有序,仿佛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在其中。
在出发来瑶山之前,爷爷就给我讲过关于这位瑶人族长的故事,说他是一位身怀奇术的异人,尤其擅长瑶人的秘术——跳香!
世人都以为跳香是南疆苗族的祭祀活动,其实不然。
我知道进行跳香之前有一系列繁琐的过程,可是没想到,到了老族长这里,竟然直接就开始了。
我很紧张,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到了正如疯魔一般舞动的老族长,不仅是因为第一次看到这奇异的秘术,更重要的是这关系到爷爷的下落。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候,老族长猛然停下脚步,身体剧烈的颤抖,嘴里高喊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然后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洒进了水井里。
做完这些,老族长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瘫倒在了地上。
“老族长!”
我和陈柏霖大喊一声,冲到了他的身边。
“快!快扶我过去!”老族长大口的喘着这粗气,对我厉声道。
我不敢有半分的迟疑,和陈柏霖一人一边,就架着他来到了井沿边,才发现不知道何时井中竟然烟雾缭绕,一座山谷倒映在井水中若隐若现。
我知道这肯定和爷爷的下落有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气机灌注双眼,黑白龙瞳骤现,穿透了重重迷雾,我看清了在山谷中有一个黑气缠身的背影盘膝而坐,一动不动,宛若雕像!
我大喊:“爷爷!”
就在此时平静的水面开始波动起来,仿佛镜面被摔碎,山谷和身影都消失了,但是我却更加的肝胆欲裂,因为我在爷爷的背上看到了一道黄符!
我转头满身煞气的看着老族长,那诡异的样子,显然也让见多识广的老族长诧异不已,而我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些,还是陈柏霖的一声厉吼,让我清醒过来,慢慢的散去了眼中的气机。
我咬着牙,一声不吭,做出一件让老族长和陈柏霖都想不到的事!
噗通!
我没有任何的犹豫,猛地跪在了老族长的面前,然后一个响头狠狠的磕了下去!
“老族长,求你出手救我爷爷。”我i、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不让它滑落!
我知道爷爷现在肯定是危在旦夕,不然以他那么骄傲的性子,谁能在他的背上贴上那道催命符。
但是我知道爷爷肯定还活着,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因为我坚信,爷爷肯定在等着我去救他,或许爷爷从内心里是不希望我去找他的,怕我会步他的后尘。
“孩子,你这是做什么?”老族长没想我会做跪着求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陈柏霖见我这样,以他对我的了解,知道我肯定从水井里看到了非同寻常的东西,也赶紧说:“前辈你就帮帮王禾吧,就当我鲁班走阴脉欠你个人情。”
老族长眼睛一瞪,说:“我什么时候说不帮他了,你快扶他起来。”
陈柏霖欣喜的答应一声,搀着我的手,就把我拉起来了。
我也不矫情,站起来走到老族长的跟前,扶着他的手,我从他仍旧颤抖的手臂,就知道刚才跳香时,老人耗费了多大的心神,心里很是愧疚,但还是急切地问:“老族长,你知道那个山谷在哪儿吗?”
老族长这下可就惊奇了,他看着我说:“你刚才都看见了什么?”
我说:“我看到爷爷盘坐在一个烟雾缭绕的山谷里,他的背上还贴了一张符!”
老族长唏嘘了一声说:“你果然看得见,那你可知道那山谷是什么所在吗?”
我摇摇头,便是不知道,不过却表示,就算是阴曹地府我也要把爷爷救出来。
“进入了那片山谷,你可能就没机会走出来了。”
我脸色不变,目光坚定地道:“为了救爷爷,我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