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说S城是一座来了就不想离开的城市。有钱的人在玩,没钱的人也在玩。
S城很聚人气,街头巷尾从来都热闹非凡,美食无数。S城的人都太会生活,人们悠悠的呷口茶,抬根小板凳在小巷路边下下象棋,或者铿铿锵锵的打打牌享受着悠悠的时光。你可以跟着它的节奏,缓缓走在路上,慢慢看看街景,看看跳舞的人群,仰头望望天空,望望漂浮的白云。
同无数城市一样,S城早中晚都堵车。
车上挤,路上堵。
幸好,苏陌没有这个烦恼,住的地方离上班的办公楼不过十分钟的路程。苏陌可以从容不迫的在一个固定时间里赶到上班的地方,几乎没有什么意外和出入。尽管生活成本远不如住在二环三环亲切,可上下班拥堵在路上的烦闷还是抵消了二环外亲切的物价对她的诱惑。
下班时间到,一个弹跳,苏陌高兴的从椅子上蹦起来颠颠儿的去打卡,这无疑是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刻。
从办公室出来,有点轻微眩晕,想必空调吹久了。
空气里到处都是汽车尾气的味道,路上从五点过便开始堵,至少堵到七点半。
从一开始这座城的拥堵就让苏陌想要逃离。她说不上来自己的不满究竟真正为哪般,也许是车堵、人多、污染严重;也许是S城一枝独秀的大繁荣跟它周围的小城差距有点大使得人们顾盼相望中总少了一点亲切温和,人人都只望着自己;又也许是苏陌的偏见,总觉得一个城越大里面的人越是生疏和淡漠,它的灯火辉煌不能为你增加一丝的温暖,相反,有时候会让你觉得很孤立,很孤寂。
穿行在这样光影迷离的城市街道,拥挤的人群会让人猛然恍惚,迷失在一瞬间,熟悉的一切如初识般陌生。
很久前小王对苏陌说:“最开始我也不喜欢S城,但是你靠近它,跟它生活一段时间以后,你会觉得原来它也挺好的。”
苏陌摇摇头,十分肯定的说:“我不喜欢它,我在那里呆的时间断断续续加起来也该有四个月,我没觉得自己对它的感觉有改善,我不可能喜欢它。”
“你只算是过客,真正的在这里生活,待个半年、一年,你会觉得不一样的。人的感情需要融入才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也许吧。”
是的,尽管许多年前苏陌开始向往着S城,但她并不喜欢这座城。
不过,在苏陌决定向往这座城的一个不确定的时候,她的人生轨迹自此开始拐弯。
她将自己代入一个不确定里,开始了沉浮。
可当所有的念念不忘和心口的痛都成为故事里的回忆。那些苏陌固执的想弄清楚的缘由,不管是她臆想的,或者原本就是真实的都已经不重要。苏陌终于疲惫的不再纠缠于那些原因,它们定格在记忆里,不再东游西荡的侵略她的大脑和情绪。
无论她曾经怎么排斥这座城,S城自有它独特的魅惑力:它的文化,它的环境,它的氛围,它的吃食,它的夜,它的晨昏,还有这座城的人们。
更何况曾经的曾经,那个苏陌认定的不确定,他在S城,他的光芒遮盖了S城原有的魅惑力和不惹苏陌喜欢的“缺点”,那样的让她着迷。
内心的羁绊像一个结界,将她的激情和方向都封印在一个不确定里面。
世界这么大,苏陌说她认人。
否则,她便只认风景。
人生总得有个坐标。
虽然,人生有些步骤一旦慢了半拍,接下来的路便只得追赶。
但,他说的对。
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这一场盛大的青春里,尽管兜兜转转,大家都会有自己的归属。
苏陌不问任何人,似乎也没有人再在苏陌面前提起过他——傅梓心。
总是这样:
有些人想自由,怕束缚。
有些人太想要一样东西,却因此不敢靠近。
还有一些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当一个人终于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不是就从容不迫了,就可以开始从自己的牢中走出?
苏陌走出了傅梓心的牢。
傅梓心呢?他该是走出了自己的牢吧?
或者又进入另一个牢中。
苏陌内心坚信着,傅梓心总有天会回来做一个交待,或早或迟,为最后仓促、沉默、有些迷乱的他做一个填白。
无言或有声的,总有一个。
平静的生活,努力的工作,认真的挣钱。放空状态。没有羡慕,没有嫉妒,淡淡的笑着看所有人幸福。期待着,恐惧着,在永恒的距离上等风起,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乘风而去。——可以这样吗?苏陌问自己。
她也不知道,只是努力的在做。
遇到沉默的墙,只等时间,等着时间剥落一层层的伪饰,一切终会彻底的清晰起来。
朋友们都早已御风而行,落地生根。
乐乐签在一家金融集团,在里面做金融分析师,和男朋友恋爱三年准备年内就结婚。
小王是一家全球连锁超市的店长,大学失恋后以为自己不会再爱,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终于再次最入爱河,爱的幸福又美满。
可爱的胖妞黎丹菲在一家报社做文字编辑。
在北京某名校念中文系的木木,准备考另一所名校的研究生,念编剧。
大学寝室里的姐妹,以及其他的男孩女孩们不管读研的、工作的也都已经定了下来。
那么,苏陌呢?
当身边的姐妹们都说:陌陌,每次聚会就你一个人单着,我们都要不好意思了!你反正看着办。不行动,我们就要开始准备着……总之,你懂的。
相亲,真的是很让人头痛和讨厌的事情。
年轻,有时候也真不是理直气壮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