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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网友——南方姑娘(1)

当明勋和叶子在网上打得火热的时候明阳和小美也来过几次,明阳看着弟弟已经没有了那段时间的消沉很是欣慰。还专门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跟明勋一起去了父母的坟地,哥俩一起跪在父母的墓碑前面献了两束花,还说了好些话,明勋知道哥哥很多话其实就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明白哥哥是为自己好。

明阳前些日子想介绍份工作给明勋,可是明勋不愿意跟那些“世俗凡人”打交道。明阳看他自己倒是活的悠哉,也就没有再勉强什么。只是抽空就和小美带着王妈过来帮忙收拾一下房间,洗洗衣服,尽了当初筱琪的职责,照顾这个生活基本不能自理的弟弟。

明勋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更新那篇小说,至于“葬花文学网”也没有再给他回复,这件事也就在这段平凡的日子里被明勋遗忘了。叶子反倒是一直鼓励他再尝试一下创作,现在的明勋偶尔闲来无事写些影评,杂文短篇,以此度日。一个人的生活,怎么都能凑合,何况是个光棍汉,明勋平时也极少朋友与之往来,那点稿费也就够他一个人日常开销了。叶子平时很是关心明勋的生活,她知道了明勋已经离异,也猜到了因为这个件事的打击所以明勋没有再更新那篇小说。现在的叶子就像是明勋的生活顾问,时常远程遥控明勋在哥哥不在的时候干些家务活,明勋偶尔开玩笑地叫叶子“远程老婆”,叶子也乐得欣然接受。

时光总是在无情地飞逝,当楼下的几棵梧桐枝桠再次茂盛的一塌糊涂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夏天。这半年多来明勋过得很是安逸,有关于筱琪和他的感情失败明勋早已坦然接受,也不再责怪自己的无能。“志不同不相为谋。”这是叶子告诉他的,明勋想想也对,既然两个人追求的生活不一样,强求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干脆解开心结,这样大家都好过。这大半年他跟叶子的感情一直稳步上升,没有事的时候就跟叶子视频聊天,叶子的儿子童心已经六岁了,虎头虎脑的小胖子时常让明勋想起自己的侄子小龙来,一样的可爱。只是这个小家伙好像有些抵触自己,明勋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有好几次叶子都想跨越大半个中国来北方找明勋,只是明勋感觉自己没有准备好,所以每次都找个自己都不信服的借口搪塞过去,当然,叶子比他更明白。

明勋现在写杂文的水平还不错,有几个报社和杂志社一直向他约稿,叶子一直很高兴明勋现在的状态越来越好,只是那篇小说明勋再也没有动过,叶子告诉他,不想写就不写,勉强写了也不会是那个感觉。明勋一直感觉叶子这个人有一种特质,这种特质也可以称之为是一种感觉,让人很安逸的感觉。每次跟叶子一起聊天的时候他都会感觉自己身处在一片金灿灿的麦地里,面前是漫山遍野野花的小山坡,而身后便是一个农家小院,无比安详的一副画面。

而对于叶子而言,现在的明勋同样是她的精神支柱,她从第一次看他的作品就认定这个男人是一个才子,而且她也一直认为明勋是个好男人。只是这个男人比较内向,不善于交际,还好这个时代是信息化时代,如果没有电脑,这样的男人怎么跟人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呢?叶子同样一直认为是电脑拯救了明勋,不然她深信明勋这样的男人会闷骚一辈子,最后郁郁寡欢地离开这个无人能懂他的世界,死后坟头上面还会长满了杂草,比任何地方都茂盛,也许坟头的正中间还会有一朵小野花,是红色的。

其实明勋曾经一度认为男人和女人之间无外乎性,爱。正如他第一次见到筱琪,那次是他去市里的出版社找一个同学,正巧遇到了在那里上班的筱琪。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首先第一感觉是“这个女人真漂亮。”当时的筱琪也算是市里出版社的一枝花,多少个男同事暗恋的对象,而明勋的同学也是这些个“男同事”之一。当看到明勋眼睛放光的时候他就告诉明勋,别想了,这是我们社出名的冰美人。自古文人多自负,明勋身为一个“自负的文人”当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所以后来经常借着找同学之由来出版社看筱琪几眼。有一次明勋坐在同学办公桌前正苦于怎么跟筱琪搭讪的时候,筱琪却主动过来跟明勋说了两人平生的第一句话。

“同志,帮我复印一份材料好么?我那边有点忙不过来。”筱琪很自然地说道。

“好的,交给我吧。”明勋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似平常,其实心跳早已超过一百二,只是明勋也惊讶于自己竟然有这么好的演技。

正是这么一次偶然的帮助,两个人一回生二回熟就这么认识了。后来筱琪才知道他也是个写手,而且帮不少杂志和网站写稿。从那以后筱琪就给明勋起了“大才子”这么一个雅号,明勋一直很骄傲筱琪对他的称呼,这让他很有成就感。后来的故事就是两个人有空就一起吃饭,看电影,甚至周末还一起去郊游。

现在回忆起来,明勋也很纳闷为什么当时的自己就有那么一个勇气,竟然敢没事就去偷看筱琪,最后还能这么连贯的就把筱琪弄到了手。从那以后明勋再也没有踏入过出版社半步,连他的老同学他都再没有主动联系过,恐怕那帮“男同事”会合伙把他煮了。两个人结婚以后明勋问个筱琪为什么就偏偏选了他,筱琪的回答是,因为你是大才子,况且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才不要跟那些四眼田鸡的书呆子过一辈子。这个回答总是让明勋感觉模棱两可,所以明勋通常还会再加问一句,唯独我么?往往这个时候筱琪都会岔开话题,或者告诉他,嗯。

夏天炽热的阳光明勋总是不很喜欢,所以老房子的窗帘一律是奋进的遮挡着主人不喜欢的阳光,明阳时常告诉他没事多出来走动走动,晒晒太阳总是好的,以免以后身体不适,明勋不以为然的做叶子口中的“宅男”。

有一天明勋跟叶子聊天的时候叶子告诉他,你每天就这么在家里憋着,真是天下第一御宅男。明勋不好意思问叶子“御宅男”是什么意思,但他听这个词的感觉像是日本,所以以为叶子是在骂他,后来他才明白“御宅男”简称“宅男”,原来就是我再家里不出门的男人,理所当然的窝在家里不出门的女人就叫“宅女”。从那以后明勋的QQ就多了一条“我想永远做大龄宅男”的资料。叶子问他为什么想这样,明勋说,宅男多好,不用跟社会上虚伪的人打交道。

叶子也明白,明勋的心理一直有阴影,他不想干的事明阳都不会再逼他,自己身为一个“网友”当然更不能干涉人家的私生活。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叶子心里面早就不拿明勋当“网友”,只是叶子想保留些女人应有的矜持,虽然她明白明勋这样的人,还有他经历的事,注定他不会是主动的那一个。

那天明勋经不住哥哥一家人的说道,终于跟着他们一家人出了家门。明阳说要带着明勋去买两身衣服,以前的衣服都穿旧了,是时候该换换了。明勋知道哥哥是想让他多出来走动走动,不想让他整天憋家里,况且也一直没带侄子小龙出来玩过,就当是弥补小龙了,虽然不知道小龙还记不记得。

司机带着他们一家四口到了商场,这个商场是个娱乐,购物一体的综合性商场。商场中间是小型的游乐园,过山车、跳楼机、旋转木马等等应有尽有,明勋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娱乐设施感到一股强烈的冲击,脑子里全是跟筱琪在这里的回忆。明勋借机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看着那边的一家三口排队买票,明勋的思绪早就飘回了从前。

那时候也是夏天,明勋跟筱琪恋爱没多久,筱琪听说开了这么一个综合性商场之后欣喜地缠着明勋带她来玩,明勋拗不过筱琪,就凑着筱琪周末放假来了一次。明勋想起这段回忆心底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到底是后悔还是庆幸,他自己也不知道。

明勋认为筱琪的笑容是他的致命伤,每每看到筱琪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的时候明勋就心软了。所以当筱琪笑着拉他去玩跳楼机的时候明勋二话没说就直接上去了,当他下来的时候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已经被跳楼机一上一下的波动拧到了一起,然后趴在垃圾箱边吐得一塌糊涂。

“笨蛋明勋,这样都吐啊?”筱琪在旁边喝着饮料笑得更加灿烂了。

“我从小就没玩过,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这样,快给我纸巾。”明勋眉头紧锁,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那我们不玩这么刺激的了,去玩旋转木马吧,别人都说旋转木马象征着追逐幸福!多美好啊,明勋快点,我们去追逐属于我们的幸福吧!”筱琪拉着正在擦嘴的明勋说道。

“嗯,好吧。”明勋点点头说。

明勋看着前面的旋转木马,心里有中莫名的失落,因为在他来看旋转木马不是追逐幸福,而是永远无法接近的距离。

骑在木马上面的筱琪很是开心的看着在后面的明勋,一直露着她那两颗小虎牙,明勋勉强地笑着,盯着筱琪俊俏的面孔小声嘀咕,其实我就是一俗人。

从旋转木马下来之后筱琪又拖着明勋一路小跑到了“激流勇进”的入口,明勋看着那一船船被水浪打湿的男女老少多少有些不理解,他从不认为这些东西有什么能让人感到开心的。筱琪则恰恰相反,边排队边叫嚷着要把游乐园所有的东西都玩一遍才肯罢休。

走出娱乐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筱琪在一边开心地说着刚才发生过好玩的事,明勋则是老老实实地做一位听众,看到筱琪开心,明勋也不自觉的微微咧着嘴角。

在饭店里明勋跟筱琪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筱琪让明勋永远记得他们两个今天来过的地方以及发生的所有的事,明勋看着筱琪鼓起的小脸,在公众场合浅浅地亲了一下,筱琪害羞地娇嗔着。明勋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身边的这个女人幸福下去,永不分离。

当明勋回过神来的时候哥哥一家三口一家站在他面前,他接过嫂子手中的饮料,看着可爱的小龙,自然地笑了。

他们玩的第一个娱乐设施便是旋转木马,明勋时隔几年后再次站在这里,眼睛盯着前方,仿佛看到了他跟筱琪当天的情景,心中不免多少有些伤感。检票员还是那个马尾辫的小姐,只不过几年过后的她已经苍老了许多,检查物品的还是那位大叔,几年过去却还是老样子。明勋挺佩服自己的记性,只有一面之缘几年之后再见的人陌生人竟然还能记得。

美好的时光总是眨眼间便已流逝,一家人拿着给明勋和小龙买的衣裳走出商场,然后找了家不错的饭店去抚慰早已呼唤他们的肠胃。明阳借着第二天不上班又是小美开车的理由要了些白酒,明勋反正又不是上班一族,也没有汽车开,更是不用担心。

“今天玩得开心,咱哥俩多喝点,一会让你嫂子开车载我们。”明阳看着明勋乐呵呵地说。

“嗯,我听你的,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明勋说。

“喝到尽兴就好,别喝太多,伤身体。”小美在旁边及时提醒两位男士。

“放心吧老婆大人,在外人面前我是领导,在咱家你可是领导,哈哈哈。”明阳朗爽地笑声在这个单间里听着格外的大声。

“二叔,我要跟你比赛吃东西!妈妈说吃的多才能长得快,我要快点长大成你那样的大人,嘿嘿。”小龙在一边听着大人们的交谈一边说。

“好啊小龙,一会菜上来了二叔可不让你哟。”明勋逗着小龙打趣道。

“谁需要你让,你赢不了我的!”小龙努着嘴说。

……

席间哥俩频繁举杯,时间匆匆到了晚上十点,小龙早已困倦不堪,所以小美决定先把小龙送回家等小龙睡下之后再回来接他们哥俩。

“你嫂子走了,咱哥俩好好说会心里话吧。”明阳涨红着脸跟明勋说。

“嗯,哥有什么话就说吧。”明勋低着头,抽着烟。

“我有什么好说的,关键是我想听你说!”明阳抬高了自己说话的分贝。

“我更没有什么好说的啊,你想听我说什么?”明勋抬起头反问道。

“跟筱琪离婚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再提也没有什么意义。何况你也是三十好几了,但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明阳这时说话多少有些啰嗦,也多少带有些训斥的味道。

“我糊涂什么了?哥你把话说清楚我到底怎么了?”明勋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一阵头疼。

“你说你糊涂什么了?整天在网上跟人家搞什么网恋,现在这个社会多少骗子你不明白吗?!”原来明阳是在说明勋跟叶子的事。

“骗子?叶子她能骗我什么?我有什么可骗?!”明勋有些上火,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亲哥哥。

“反正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你嫂子单位里有几个条件不错的女人,赶明儿让她跟你介绍介绍,别再感情用事,何况还是在网上!”明阳现在的嗓门又提高了些分贝。

“我的事你别管行吗?我自有分寸。”明勋又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上。

“我不管你谁管你?父母去世这么多年不是我一直在管你?如果不是我你早就不知道在哪条路边乞讨呢!”明阳吼道。

明勋这时的双眼瞪得更大了,眼前这个男人是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哥哥么?明勋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喝的太多听错了话。

“你到底听见没有?别跟我装哑巴!”明阳接着吼道。

“原来我一直是你的累赘?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直是这样的人?”明勋扔掉手里的烟卷站起来问道。

“啪!”明阳起身给了明勋一巴掌。明勋突然想起上次挨打还是一年半前筱琪的那一巴掌,想到这里,明勋的心莫名的疼痛起来。

包间内的气氛降到冰点的时候门被打开,来的正是明阳的妻子小美。小美看着眼前的哥俩怒目相对一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把雨伞放好,然后走到桌边拿起茶壶给哥俩各自倒了一杯水。

“都坐下喝点水吧,喝点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看你们俩现在的表情,好像谁欠你们似的。”小美看了看哥俩,便训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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