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荻坐在一列高速行驶的动车上,一脸的茫然。
与其他乘客不一样,她没有目的,只是想在高速行驶的列车上打发时间,打发她烦躁的心情。
在她那张年轻红润的脸上,黯然无光的眼睛绝对是一大败笔,它让人们清楚地意识到,这样的眼神对于她这样一个女孩来说是绝对不相称的,当然更不相称的还有她头顶行李架上的那个琴箱。
一个本该属于男性专属的乐器箱——吉他箱。
此时此刻,没人在乎那个琴箱的存在,坐在她身边附近的乘客,都向这个孤独却浑身散发着桀骜气息的女孩投来几记好奇的眼神,猜测这样一个引人注目的女孩会因为什么而变得如此阴沉。或许是早恋被男友甩了,也或许是家庭纷争父母离异她成了多余的包袱?总之人们的好奇心会引导他们想出各种各样的怪念头,至于那个相当碍眼的琴箱子,在他们眼里或许是哪个粗心的男人将自己吃饭的家伙忘在了车上吧。
只有纪小荻懂她的茫然和孤寂。
这个暑期实在没劲,似乎大热天的,所有事物都选择了慵懒、怠惰,无论是关于琴还是关于“颜”,都没有一点存活的迹象。
一向跟她形影不离的琴虽然还如往常般在她身边,可是她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跟她的琴聊天对话的人,以前总会跑去蹭琴的慕容洛最近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总是拉着一张脸不温不热的,她实在受不了,而一直让她抱有兴趣的“颜”,已经完全打动她的心并让她应允加入的女子乐队,也似乎成了一个从不存在的梦,只有个轰轰烈烈的开始,如今却安静的比蚂蚁爬动的声音都小,这不能不让她耿耿于怀。
从小,她就花着昂贵的学费跟最优秀的古典吉他老师学习吉他,十二岁,在别的孩子还跟在爸妈屁股后面撒娇要零花钱时,她已站在了古典吉他国际比赛的领奖台上。对于操纵手中六弦琴的本事,她有着相当的自信,不然也不会有人在背后暗暗给她取了个绰号:G小调,实在是舞台上的她有着太不同寻常的华丽。早在三年前,她的双脚还没迈进初中的大门,她的名字就早已被无数音乐杂志、乐器杂志记载、传播,每每提及吉他这种乐器时,总会有编辑或是笔者不吝啬地多写几笔提及一下这个聪灵、前途无限的女孩。
车速慢了下来,向着窗外看去,纪小荻看到人影渐渐多了。
到了某个站点吧,寻思了下,纪小荻起身拿起琴箱向着车门走去。管他哪一站,反正她也没有目的地,索性当看风景品味风土人情了。
双脚刚在站台上站稳,她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叫喊。
“纪小荻!”
扭头向着身后看去,一个大男孩一脸冷漠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眼含愤怒。
于远?皱皱眉,纪小荻知道躲不开了,索性面对于远一脸冷漠。
眼见站台上的乘客越来越少,纪小荻这才对着于远说道:“真巧!”
“不是巧,我一直跟着你。”
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于远,纪小荻唇边闪过一记冷笑,“不至于吧,已经毕业了,我们以后再不会出现在同一所学校,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为什么你要等到毕业?”于远眼里闪着怒火,英俊孤傲的脸已变得扭曲,他的胸膛不停地起伏,看得出他心里憋着怎样的怒气。
“因为我觉得毕业是最合适的时间。毕业,不但是我们学业的一个终结,初中三年友谊的断点,也是我们面对自己最合适的时间。”看着于远,纪小荻平静地回答。
“为什么?三年的时间!这三年你每一刻都可以向大家证明你就是吉他杂志上那个享有无数赞誉的女孩,你就是学校音乐社团的第一吉他手,为什么你缩头缩脑跟个木头一样,偏偏选在毕业那天跟我比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