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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遭遇塌方

天气预报显示,今天阴天,没有雨。路浩天和罗峰商量后决定,先由林芝到派镇,再从派镇到南迦巴瓦峰,看过大峡谷大拐弯后,原路折回,结束这次旅行。

大约6点钟,天还没亮,他们一行五人就租了一辆越野车从林芝出发,开车的司机兼导游是个本地人,叫拉姆,皮肤黝黑,三十多岁的样子,很少说话。车到派镇,他们在一家客栈随便补充了一点能量,买了一些吃的,又开始向南迦巴瓦峰进发。一路上群峦叠翠,风光旖旎。从车窗向外望去,时而是茂密的森林,时而是流湍飞瀑,时而又是皑皑雪山……车行了半个多小时,小伙伴们正兴致盎然地说笑着,忽然一个急刹,大家都被猛烈的惯性弄了个猝不及防,向前栽去。只听见导游拉姆惊慌的地大叫一声:“糟糕!有塌方!”

只见车前五六米的地方,路基一侧有一间屋子那么大的缺口。路基完全消失直至左边山脚,而右边就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因山谷向下坡度太陡,足有七八十度,所以看起来更像一个悬崖。罗峰反应快,连忙对拉姆大喊:“快倒车!快倒车!”

可是已经晚了,本来快要垮塌的路基被汽车一压,立即向山谷一方塌陷。大家只感到车体一阵剧烈的晃动之后,慢慢向悬崖的一侧倾斜。路小果和罗小闪紧紧地搂着身边的大人,明俏俏旁边没有大人,只能紧紧抱住路小果。

路浩天也被这意外的一幕吓坏了,惊慌失措地对罗峰喊道:“老罗,咱跳车吧!”罗峰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汽车的前轮已经悬空,车头向着山谷,如脱缰的野马一般飞速向下冲去。拉姆双手紧紧地攥着方向盘,无奈车速越来越快,已经接近失控状态。罗峰紧紧搂着罗小闪,路浩天也尽量以保护的姿势把路小果和明俏俏两个紧紧揽在怀里,车里面的人都像弹球一样弹上弹下。

汽车在下落途中撞断一棵树之后,气囊已经自动打开,车前面的视野被完全阻挡。由于车速过快,刹车也已经完全失效,导游拉姆近乎崩溃,手足无措之余,只能紧握方向盘,任凭汽车向山谷下飞速滑行。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汽车在一声巨响之后,猛地停了下来。

大家还在惊魂未定的时候,罗峰已经迅速掏出一把瑞士军刀,飞快地划破所有的气囊,然后快速地飞起一脚揣向车门,车门竟然应声而开。罗峰首先把明俏俏推向车外,又抱起罗小闪钻出汽车,并对身后的路浩天喊道:“教授,快点出来。”路浩天闻声慌忙抱起路小果跟着钻出了汽车。

罗峰把孩子们放到安全的地方,回头一看,导游拉姆还没有出来,他对路浩天喊道:“教授,看好孩子!”

随即转身又跑向车头的另一侧去帮助拉姆。由于撞击力过大,驾驶室和前车门已经完全变形。罗峰使出全身力气拉了几次也没有拉开车门,他又抱起脚下的一块山石,对着车门把手的位置使劲砸了几下,车门才松动一些。

罗峰又用力拉了几次,终于把车门拉开。他抱着拉姆的上身就向外拽。拉姆突然疼得嗷嗷大叫起来,原来他的双腿被变形的方向盘死死卡住了。即使是当过特种兵,现在又是消防员的罗峰,此时也束手无策起来。

在罗峰平时的救援中,这种情况必须使用液压剪扩器对变形的驾驶室进行破拆,可是这荒山野岭的,去哪儿找专业的工具?罗峰俯身看了一下拉姆的伤情,准备再试一次把拉姆从车里拉出来。他让拉姆抓紧自己的双肩,自己的双手环抱拉姆的上半身,刚一使劲,拉姆又疼得叫唤起来。看来,凭一个人的力量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救出拉姆了,罗峰正要叫路浩天一起来帮忙,忽然听到路浩天在车对面对他大喊:“老罗,来不及了,山要塌了,快跑!”

罗峰抽回手,手表也被拉姆的手挂住,掉在地上。他回头往山顶一看,差点魂飞魄散。只见一块几十丈见方的巨石,正由崖顶向山下呼啸着飞滚而来。眼看自己也要被巨石击中,罗峰顾不得再救拉姆,更没有时间再捡手表,他迅速跳过车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路浩天和三个孩子的方向冲去。冲到路浩天身边后,他左手拉着罗小闪,右手拉着明俏俏,对路浩天说:“教授快跑!”路浩天匆忙拉住路小果,慌不择路地向不远处的密林冲去。

刚跑出不到五十米,就听得身后传来“轰隆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罗峰回头看时,他们的汽车已经没有了踪影——被完全覆盖在滚落的巨石之下。山腰还有零零落落的水缸般大小的山石继续向下滚落,有的正向他们的背后滚来。一行五人不敢有片刻停留,继续向密林深处狂奔。

跑了几分钟,感觉脱离了危险,罗峰才示意大家停了下来。路浩天和三个孩子都蹲在地上大口喘气,罗峰体格健壮,身体素质好,倒是并未感觉太累。罗峰挨个询问了大家的受伤情况,除了路浩天的腿上擦破一点皮,罗小闪的头上碰了个包外,其他人均无大碍。

几人身处密林之中,茂密的枝叶已经完全阻挡了他们的视线,既看不见巨石,也无法知晓山崖塌方的情况。经历了一阵惊魂狂奔,再加上拉姆的死,这时几人都垂头丧气,默不作声。最后还是罗小闪天真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气氛:“爸爸,拉姆叔叔还能出来吗?”

几个小伙伴只看到巨石把汽车砸扁,似乎并未意识到拉姆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们,所以才问出这样的话来。罗峰心情很差,保持了沉默。聪明的路小果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见状又问旁边的路浩天:“爸爸,拉姆叔叔是不是……”

路浩天用手抚着女儿的头发,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几个人对着山路塌方的方向沉默着,似乎是对死去的拉姆表示着无能为力的惋惜和哀悼。最后还是心地善良的明俏俏打破大家的沉默:“拉姆叔叔好可怜,我们要是不租他的车就好了,他就不会出事了。”

大家听了明俏俏的话,神情都变得更加悲戚起来。罗小闪忽然惊慌地对爸爸罗峰大叫:“糟了!老爸,我们的包还在车上!”

“糟糕!”罗峰情也不自禁地叫出声来。原来刚才只顾着救拉姆,哪里会想到去车里抢出他们的背包?那可是他们救命的包啊,背包里有他们所有的东西:吃的、穿的、帐篷、睡袋……由于夏天衣服单薄,衣服兜里装东西不方便,他们全把最重要的通信工具——手机也放在背包里了。对于在野外生存的人,背包无异于自己的生命,通信工具更是重中之重。此时,罗峰的心情变得无比懊恼和沉重。路浩天叹息一声,说:“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车已经被巨石压住了。”

“我的手机还在包里呢!”路小果带着哭腔说。原来她爸爸为了防止出门走散,才给她买了一个新款儿童手机,才用了没几天呢。

见状,路浩天有点于心不忍地对罗峰说:“老罗,要不我们再回去看看?”

“没用了,”罗峰摇摇头说,“汽车已经被那巨石压成铁饼了,恐怕就算来台起重机,也吊不起来!”

“算了,等回家了我再给你买一个。”路浩天安慰女儿。对于刚刚的危险来说,捡回一条命已经万幸,一个手机确实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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