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相府外。
花蕊扶着顾绮萝,下了马车,还没有踱步走进朱门,便嗅到了一股子浓浓的脂粉味儿,顾绮萝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随即,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章像是孩童剩饭似的麻子脸,即便是,顾云裳的脸上涂上了厚厚的脂粉,也掩饰不住顾云裳脸上被蜜蜂蛰咬后的疤痕。
顾绮萝黛眉一挑,唇角扯出了一抹哂笑,稍稍地松开了花蕊的手,一双霜华沁满的冷眸,落在了顾云裳的脸上,见顾云裳一脸笑意,似乎脸上的红肿的疤痕,并没有改变什么似的,不禁微微地蹙了一下眉。
顾云裳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迈着莲步,娉娉袅袅地走到了顾夫人的身前,盈身一福,朱唇微启,“云裳给婶婶请安。”
她的声音依旧绵软委婉,嗲声嗲气地,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顾夫人踱步上前,挽起了顾云裳的手,轻轻地抚了抚道:“云裳,你怎么不在房里头歇着,出来做什么,仔细着你的身子。”
顾夫人的话语满是关切,身后的顾绮萝听闻,不禁心头一紧,顾夫人将顾云裳视如己出,可偏偏的,顾云裳却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面色一寒,似有云雾萦绕周身,让人看不出顾绮萝脸上的神情,紧紧地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云裳昏迷了几日,躺都躺累了,想出来走走,可刚刚听见了府中的丫头们说,妹妹受伤了,担心着妹妹,便想要去锦绣布庄,正巧在这儿遇见了婶婶和妹妹。”
说着,顾云裳从顾夫人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来,水蛇般的纤腰娉娉盈动,径直地朝着顾绮萝走了过去,瞧着顾绮萝面色苍白,挽起了顾绮萝的手,满是关切地问道:“妹妹,你身子可还好?”
顾绮萝连忙从顾云裳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牵着顾云裳一脸伪善的笑容,心头犯了好一阵的恶心,唇角扯了扯,淡淡地说道:“有劳姐姐关心了,姐姐身子不适,还需要多休息休息。”
言毕,顾绮萝将莹白的纤手搭在了花蕊的手背上,轻凝清华的目光,直接略过了顾云裳,看向了顾夫人,“娘亲,女儿身子不适,想要现行回房休息。”
顾夫人点了点头,柔了一抹轻声,满是关切地说道:“快去吧,一会子,我派人给你找个郎中来瞧瞧。”
“不用了。”顾绮萝直接拒绝了顾夫人,朝着南宫白淡淡一笑,垂下了欣长的睫羽,莞尔道:“我相信南宫大哥的医术。”
须臾,花蕊便扶着顾绮萝,朝着锦绣阁的方向走去。
顾云裳微微地蹙了一下眉,进来,顾绮萝对待她的态度,可是越老越差了,莫不是,顾绮萝发现了什么?
眉黛一凝,一直到,顾绮萝的身影消失在了顾云裳的视线当中,顾云裳才将目光收敛了回来,缓缓地抬起了头来,看向了南宫白,欠了欠身,莞尔道:“云裳见过南宫公子。”
南宫白看着顾绮萝渐行渐远的背影失了神,待听见了顾云裳的话时,方才回了神来,原是情深款款的目光,在垂下之时,变得一如往昔,淡然浅笑,道:“云裳小姐多礼了,上一次,云裳小姐在我府中,遭受了这么大的罪过,今日,南宫白特意寻了药来,能够消除云裳姑娘脸上的红斑。”
顾云裳闻言,面色一喜,自古以来,那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颜,更何况,顾云裳原本就有着惊华之容,她更是爱之怜之,平日里,就连蚊子咬上一口,都要骄矜个半晌,可现在,虽然,郎中瞧过说几日之后便能够痊愈,可心头多少还是有些不安心,这会子,南宫白送来了药,心中可是欢喜的紧。
顾云裳接过了南宫白手中的圆铂,嘴角扬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再次欠身,“多谢南宫公子。”
须臾,顾云裳侧目看向了顾夫人,道:“婶婶我……”
“呵呵。”顾夫人瞧着顾云裳面露喜色,轻轻地颔了颔首,莞尔道:“你这孩子,快去回房试试南宫公子的药吧。”
“是。”顾云裳应了一声,转身便朝着自己的闺房的方向迈着小碎步子走去。
待顾云裳离去之时,顾夫人看向了南宫白,不知怎么着,越是看,心头越是喜欢。
若是绮萝或者是云裳,能够嫁给南宫白这样的翩翩佳公子的话,也是一幢美事。
瞧着顾夫人的目光,南宫白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绯色,淡淡地笑了笑,道:“夫人,小侄还有要事与顾世叔商讨。”
“你世叔在书房,让孙妈带你过去。”
……
锦绣阁。
顾绮萝刚刚脱下了绣花鞋,便见到了花蕊走进了她的房中,眉梢微微一挑,轻声地问道:“顾云裳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花蕊踱步,走到了顾绮萝的书桌前,拿起了狼毫笔,快速地在宣纸上写出了“昨天黄昏”四个字。
顾绮萝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面色倏地笼了一层阴云,微微地眯了眯一双,泛着丝丝寒意的云眸,冷然道:“看来,在国相府之中,还有拓跋煜的人!”
想到了这里,顾绮萝斜依在芙蓉软榻之上,一手撑在了扶手上,莹白的纤手垂落,宛如水晶一般晶莹剔透指甲,捏着手中的帕子,盈盈地晃动了起来,忽地,一双云眸一亮,好似明珠一般夺目,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冷笑了一声,“呵!难怪,在她醒来之后,没有寻冬梅和冬雪那两个丫头,花蕊,你去给我查查,刚刚在她身边的那个丫头是什么时候进府的?”
花蕊点了点头,便退出了顾绮萝的房间之中。
须臾,顾绮萝眉黛深凝,眸光之中泛起了一抹狐疑之色,她一连着几次三番和拓跋煜硬碰硬,想来,拓跋煜也应该是安排顾云裳动手了!
“吱嘎!”
忽地,一道清脆的推门声响了起来,顾绮萝并没有抬起眸子,欣长的睫羽低垂,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地面上的一个位置,启唇问道:“花蕊,你怎么又回来了?”
花蕊本就是不能够言语之人,顾绮萝便抬起了头来,可看见了来人之时,不禁面色一沉,狠狠地剜了拓跋离琅一眼,沉声道:“怎么又是你,你为何如此阴魂不散!”
“呵!”拓跋离琅勾唇,冷笑了一声,道:“本王听闻顾小姐身子不适合,所以特意前来看看顾小姐。”
“滚出去!”顾绮萝抬起了手来,朝着门口一指,冷喝道:“我不想要看见你!”
每每看见拓跋离琅的时候,顾绮萝就准没有好事,而且,这个浑身上下带着危险气息的男人,似乎,每到入夜之时,便会出现在她的闺房之中,凭借着他一身的本上,将自己束缚,然后,和自己同榻而眠。
想到了这里,顾绮萝的双颊,宛如染上了一抹红霞一般,用力地抿了抿唇,抬起了睫眸,冷冷地剜了一眼拓跋离琅,沉声道:“你若是再不离开,信不信……”
顾绮萝的话还没有落下,拓跋离琅一个闪身,竟然坐在了她的身边,一把抓起了顾绮萝似雪白白皙的手腕。
顾绮萝想要抽回手来,可是,却被拓跋离琅束缚住,怒喝了一声,道:“放手!”
拓跋离琅并没有理会顾绮萝,依旧是自顾自地在替顾绮萝把脉,从头至尾连看都没有看顾绮萝一眼,好像是对顾绮萝的脉象十分的感兴趣似的。
“呵!”
良久之后,拓跋离琅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微微地眯了眯一双宛如鹰鸠一般锐利的眸子,冷然道:“果然是他!”
见拓跋离琅的束缚的手,稍稍地有些松懈,顾绮萝猛地一下子推开了拓跋离琅,冷喝道:“的确是拓跋煜打伤我的不假,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一样,赶紧给我滚出去!”
“哼!”拓跋离琅轻哼了一声,朝着顾绮萝凑了凑,顿时,一股淡淡的女儿香,传入了拓跋离琅的鼻端之中,拓跋离琅抽了抽鼻子,嘴角之上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将棱角分明的下巴,抵在了顾绮萝的香肩上,薄唇微启,“本王去给你出气如何?”
“那是你的事情,我现在就只希望你滚出去!”顾绮萝的面色一红,用力地将拓跋离琅推开,沉声道。
顾绮萝堪堪阙了一下眸子,可在睁开了双眸之时,却赫然的发现,拓跋离琅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房间之中,面色不由一变,紧紧是一眨眼的功夫,拓跋煜便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这是何等强悍的功夫能够做到如此。
“吱……”
房门再次有响声,顾绮萝脸色瞬变,猛地抄起了软枕,直接朝着门口砸了过去。
“呜!”
花蕊刚刚推开了房门,便瞧见了一个针脚细密的金丝软枕,朝着她的面门袭了过来,在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便被软枕砸中了脑袋,还好,只不过是一个金丝软枕,若是其他的物事儿,怕是花蕊的小脑袋瓜,可就要开花了。
顾绮萝抬起了睫眸,瞧见了是花蕊之时,嘴角不禁扯了扯,立马站起了身子,朝着花蕊走了过去,俯下了身子,将花蕊搀扶了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花蕊微微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宣纸交到了顾绮萝的手中。
当顾绮萝看见了手中宣纸上的内容之时,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抬起了手来,轻轻地抚了抚云髻上的簪花,冷然道:“顾云裳,既然你想要玩阴的,本小姐就陪你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