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萝的嘴角微微上扬,在面纱之下的唇角微翘,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一双冷眸,宛如钢刀割过了顾云裳的身上,待顾绮萝收敛了目光之后,朱唇微启,淡淡的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孙大人,该怎么办,您就怎么办吧!”
“这个……”孙大人抬手捻了捻胡须,将目光落在了顾夫人的身上,再次确认道:“顾夫人当真要如此吗?”
顾夫人以为,只不过是备个案,便颔首道:“就按照我女儿的意思去做吧。”
孙大人眉梢一挑,猛地提起了公堂书案之上的惊堂木,朝着书案之上用力的一拍。
“啪!”
“来人,将顾家表小姐收押监牢!”
“收押监牢?”
顾云裳听闻了孙大人的话,不禁瞪大了一双凤眸,惊的向后倒退了两步,一双凤眸之中满布了宛如狰狞的毒蛇一般的红血色,紧紧地抓住了顾夫人的手臂,声音也随着颤抖了起来,“婶婶!云裳不想被关在监牢中!云裳不想……”
“姐姐,只有公事公办,让孙大人调查清楚事情的经过,才能够还你清白,这件事错不在你,在府尹衙门中备个案,也是为了让你宽心而已。”顾绮萝莲步微摇走上前来,唇畔微翘,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顾云裳。
顾云裳眨了眨双眸,欣长的睫羽微微一颤,两行清泪顺着双颊滚落了下来,转身捉住了顾绮萝的双手,啜泣道:“好妹妹,姐姐求求你,我不想要被关在监牢里!”
呵!顾绮萝心中冷笑了一声,前世,她曾经跪在皑皑白雪之中,只为了求顾云裳让自己见拓跋煜一面,而最终,可换来了无情的奚落与嘲讽,最终,她自剜双眸,换来的,却是不得好死。
现在,风声轮流转,她有怎么会遂了顾云裳的心思!
“姐姐,爹爹可是当今的国相,你也不想让人诟病爹爹为官不正吧!”顾绮萝眉梢微微一挑,说话时,一双星眸泛起了潋潋微光,余光看了正在擦着额头之上的冷汗的孙大人。
徐徐的侧目了身子,目光落在了孙大人的身上,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淡淡的说道:“孙大人,您说呢?”
为官不正!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孙大人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
连忙站了起来,谄媚的点头,应声道:“是,按照咱们初云国的规矩,的确是应该这样的,下官会派人连夜彻查,一定会还给顾小姐一个清白的。”
顾绮萝扯了扯裙幅,细密的针脚秀出的一朵朵的海棠花,随着顾绮萝的动作,盈盈的晃动了起来,远远的看去,宛如置身于花海之中的仙子一般,唇角扯出了一抹轻轻浅浅的笑容,挽起了顾云裳的手,“姐姐,你也听见孙大人说什么了,就算是为了咱们国相府,今儿晚上就委屈姐姐在这里了。”
说着,顾绮萝的目光漫过了顾云裳,看向了顾夫人,“娘,您说呢?”
顾绮萝将事情交给了顾夫人做主,她明明知道,在自己的母亲的心中,顾云裳和亲生的女儿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在顾夫人的心中,她更会顾及国相府的颜面。
顾夫人抿了抿双唇,沉吟了半晌后,轻叹了一口气,方才缓缓的开了口,“既然如此,云裳啊,今儿晚上就只有委屈你了,你放心,待到明儿一早,你叔父回府后,婶婶一定会让他派人来接你的。”
“婶婶,云裳不想要留在这儿……”
不待顾云裳把话说完,顾绮萝直接开口打断了顾云裳的话,“姐姐,你不会想要连母亲的话都不听了吧!”
顾云裳的脸上的妆容已经被泪水染花,晕开的胭脂,瞧上去跟猴屁股似的,顾夫人卷起了帕子,轻轻的拭了拭顾云裳的脸颊,柔了一抹轻声,也跟着哭了起来,“云裳啊,快别哭了,你这一哭,婶婶的心也要跟着哭碎了。”
“婶婶……”顾云裳扑到了顾夫人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抓住了顾夫人的衣襟。
顾绮萝微微的眯了眯双眸,那宛如一汪清泉一般清澈的双眼,眼底之中漾过了一丝冰冷的寒意,自己的母亲视顾云裳如己出,可最终,顾云裳却联合拓跋煜,让整个国相府共赴黄泉。
她曾经发过誓,若有来生,她定然不在与人为善,她要让这对狗男女付出血的代价!
顾绮萝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宛如罂粟一般,让人上瘾却又充满了危险气息的冷笑,微微的扬起了下巴,心中暗忖:顾云裳,这只不过是刚刚的一个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顾绮萝侧目,看了一眼身后的花蕊,举步上前,俯身在花蕊的耳畔吩咐道:“今儿晚上好好的盯着顾云裳,有任何的动静都要及时像我汇报!”
“快些走!”衙婆狠狠地推了顾云裳一把,冷声呵斥道。
顾云裳猛然回过了身子,冷冷地剜了衙婆一眼,冷然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哼!”衙婆了冷哼了一声,甚是不屑的睨了顾云裳一眼,哂笑了一声,道:“呵呵,这里可是府尹衙门的大牢,管你是什么人,进了这里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说着,衙婆推开了监牢的大门,用力的一把推在了顾云裳的背后,冷喝道:“给我进去吧!”
“噗咚!”的一声,顾云裳的脚下失去了重心,猛地一下子摔到在地,双手按在了地面上,粗糙的杂草割破了顾云裳细皮嫩肉的手掌,顾云裳吃了疼,双眼之中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水色。
顾云裳抿了抿双唇,朝着四周看了看,昏暗的监牢的地面上铺着杂草,温热的监牢之中,充斥着一股子让人作呕的味道,顾云裳卷起了帕子,掩住了口鼻,找寻了一个角落,缓缓地坐了下来,双眼之中的泪水,不断的摔碎在手背上。
……
回到了国相府中,顾夫人甚是不解的看着顾绮萝,今儿这件事,明明是可以大事化小,可偏偏的,顾绮萝愣是将此事给小事化大,顾夫人眉黛深凝,挽起了顾绮萝莹白的纤手,轻声地问道:“绮萝,你表姐她……”
还未等顾夫人问出了口,顾绮萝直接打断了顾夫人的话,“娘,不管怎么说,姐姐都是杀了人,父亲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倘若,这件事情传了出去,怕是会有损父亲的声誉,女儿觉得这么做没错。”
顾绮萝反握住了顾夫人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莞尔道:“娘,您放心吧,女儿已经打点过了,姐姐可是国相府的表小姐,孙大人一定不会让姐姐吃苦头的,明儿就是女儿和煜王成亲的日子,娘您还有得操劳了,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
顾夫人点了点头,唇畔微翘,淡淡的笑了笑,道:“原是还想着,你出嫁时的场景,眼瞧着还有一夜,便要成为别人家的了,为娘的心中……”
说着,顾夫人欣长的睫羽微微一颤,两行眼泪顺着双颊滚落了下来。
顾绮萝轻轻的抚了抚顾夫人的手,柔了一抹轻声,宽慰道:“娘,女儿出嫁可是一件喜事,您瞧瞧您,动不动就哭。”
顾夫人这么一掉眼泪,顾绮萝的心都要随着顾夫人哭碎了,前世,她不顾父亲的反对,一意孤行要嫁给拓跋煜,却不曾想,竟然会害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不得善终。
今生,她发誓,要扭转乾坤,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还有一晚,她便要再次披上艳红的嫁衣。
拓跋煜,你等着吧,明儿有一个大大的惊喜在等待着你,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了!
顾绮萝抬起了头,看着满天的繁星,心中暗忖着。
“绮萝,不如今儿为娘到你的房中,咱们好好说说贴己的话,为娘怕你这一嫁,再见面就难了!”说着,顾夫人啜泣的更加的厉害了起来。
……
翌日,天空之上被第一道光束扯出了一道口子来,紧接着,一道道的强光,像是一只大手似的,将漆黑如墨的天空,硬生生地撕扯开来,铺天盖地的阳光洒落在地。
顾绮萝斜依在芙蓉软榻之上,一袭朱红色的嫁衣,宛如茑萝花一般的灼目,丰润莹胸若隐若现,红色的纱衣垂在了顾绮罗的手边,她盈盈的抬起了素手,一手托腮,一手摇扇,云髻高挽,看着眼前的凤冠,唇畔含笑。
前世,大婚当晚,她所错的每一句、每一字,宛如炮烙一般,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头之上,妾本丝萝,愿托乔木,只可惜,她耗尽了生命去爱着的男人却非良人,而是,一头不折不扣的饿狼。
今生,再次披上了艳红的嫁衣,顾绮萝的心中百转千回,惆怅满满。
巧月撩开了帘子,迈着小碎步,走进了顾绮萝的房中,轻笑了一声,道:“小姐,您真美!”
“瞧你的小嘴,跟抹了蜜糖似的。”顾绮萝缓缓的掀开了眼帘,侧目看了一眼巧月,问道:“煜王府迎亲的人,可已经上路了?”
“回小姐的话,再有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到咱们国相府了。”巧月笑着说道:“巧月伺候小姐上妆吧。”
顾绮萝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冷冷地说道:“不急,且让煜王先在门口等上一等吧!”